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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飲食特點和表現

宋代飲食

壹、飲食品種

(壹)五谷:漢人作為農業民族,五谷壹直在飲食中占有主要地位。宋代尚無玉米、白薯之類作物,因地制宜,北方人的糧食以粟麥為主,南方人的糧食以稻米為主。

面食的品種最為繁多,“火燒而食者呼為燒餅,水瀹而食者呼為湯餅,籠蒸而食者呼為蒸餅”。宋仁宗名趙禎,為了避皇帝名諱,人們又將蒸餅讀成炊餅,亦名籠餅,類似於今天的饅頭。湯餅就是面片湯,並處在向索面,即面條的演變過程中,又名。①開封食店出售的軟羊面、桐皮面、插肉面、桐皮熟膾面等,臨安面食店出售的豬羊庵生面、絲雞面、三鮮面、筍潑肉面等,都屬湯餅。南宋晚期,出現了“藥棋面”的掛面,“細僅壹分,其薄如紙”。燒餅又稱胡餅,開封的胡餅店出售的燒餅有門油、菊花、寬焦、側厚、髓餅、滿麻等品種,有的燒餅無疑沾帶芝麻,油餅店則出售蒸餅、糖餅、裝合、引盤等品種,食店和夜市還出售白肉胡餅、豬胰胡餅、和菜餅之類。饊子又名環餅,蘇軾詩稱“碧油煎出嫩黃深”,無疑是油炸面食。臨安市內出售各種面點,統稱“蒸作從食”。另有“酥蜜裹食,天下無比,入口便化”,估計也應用米粉或面粉制成。②

宋人面食中還有帶餡的包子、餛飩、③ 、 之類,如有王樓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餅、筍蕨餛飩、灌漿饅頭、薄皮春繭包子、蝦肉包子、肉油餅、糖肉饅頭、太學饅頭等名目。④嶽珂《饅頭》詩說:“公子彭生紅縷肉,將軍鐵杖白蓮膚。”就是指那種帶餡的包子。宋仁宗出生後,其父宋真宗“喜甚”,“宮中出包子以賜臣下,其中皆金珠也”,⑤這是以“包子”壹詞寓吉祥之意。蔡京“集僚屬會議”,“命作蟹黃饅頭”,竟“為錢壹千三百餘緡”,其府第

①黃朝英:《靖康緗素雜記》卷2《湯餅》;程大昌:《演繁露》卷15《不托》,續集卷6《蒸餅》;何 :《春渚紀聞》卷4《宗威湣政事》;吳曾:《能改齋漫錄》卷15《辨湯餅》,《煮湯餅》。②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3《馬行街鋪席》,卷4《食店》,《餅店》;吳自牧:《夢粱錄》卷16《面食店》;高承:《事物紀原》卷9《胡餅》;莊綽:《雞肋編》卷上,周密:《武林舊事》卷6《蒸作從食》;《西湖老人繁勝錄》;淩萬頃:《玉峰誌》卷下《土產·食物》。③《演繁露》卷9《餛飩》,戴埴:《鼠璞》卷上《餛飩》。④袁 :《楓窗小牘》卷下;林洪:《山家清供》卷上,卷下;《夢粱錄》卷16《酒肆》,《葷素從食店》。⑤嶽珂:《玉楮集》卷3;王 :《燕翼詒謀錄》卷3。

專設“包子廚”,其中“縷蔥絲者”竟不能“作包子”。①這是統治者窮奢極侈的壹個側面。

壹作畢羅,外包面皮,內裝水果或肉類及佐料,然後烤熟。② 大約類似鍋貼和餃子。

稻和粟主要用於煮飯和熬粥。臨安壹帶的粥品有七寶素粥、五味肉粥、粟米粥、糖豆粥、糖粥、糕粥等。③宋時南北方都有喝臘八粥的習俗。開封稱七寶五味粥,臨安稱五味粥。臘月二十五,“士庶家煮赤豆粥祀食神,名曰人口粥”。④範成大詩敘述蘇州壹帶的風俗,“家家臘月二十五,淅米如珠和豆煮”,“姜屑桂澆蔗糖,滑甘無比勝黃粱”。⑤北方食用的豌豆大麥粥、豌豆大棗粥之類,後者應是小米粥。⑥糯米食品還有栗粽、糍糕、豆團、麻團、湯團、水團、糖糕、蜜糕、栗糕、乳糕等。蓬糕是“采白蓬嫩者,熟煮,細搗,和米粉,加以白糖(飴),蒸熟”而成。水團是“秫粉包糖,香湯浴之”,粉糍是“粉米蒸成,加糖曰飴”。⑦宋代還有米面,時稱米纜或米線,謝枋得詩描寫“米線”說,“翕張化瑤線,弦直又可彎。湯鑊海沸騰”,“有味勝湯餅”。⑧粽子“壹名角黍”,宋時“市俗置米於新竹筒中,蒸食之”,稱“裝筒”或“筒粽”,其中或加棗、栗、胡桃等類,用於端午節。⑨這種風俗流傳至今。

限於古代的生產水平,廣大的社會下層要維持溫飽,也十分不易。正如司馬光所說:“農夫蠶婦所食者糠而不足。”⑩北方窮人平時常喝小米稀粥,或“雜蔬為糜”。⑾粥還常用於災年救濟,如“湖州孔目官朱氏以米八百石作粥散貧”。歐陽修《食糟民》詩說,“田家種糯官釀酒”,“釜無糜粥度冬春,還來就官

宋代南北主食的差別相當明顯。但由於北宋每年漕運六、七百萬石稻米至開封等地,故部分北方人,特別是官吏和軍人也以稻米作主食。宋徽宗寵臣“王黼宅與壹寺為鄰”,“每日在黼宅溝中流出雪色飯顆”,壹名僧人“漉出洗凈曬乾,不知幾年,積成壹囤”。蔡京“諸孫生長膏粱,不知稼穡”,蔡京曾問他們:“米從何處出?”壹人說:“從臼子裏出。”另壹人說:“不是,我見在席子裏出。”這是因為宋時用席袋運米。南方人“罕作面餌”。

①曾敏行:《獨醒雜誌》卷9;羅大經:《鶴林玉露》丙編卷6《縷蔥絲》。②《聖濟總錄》卷189《食治婦人血氣》,《中國烹飪》1988年7期 明《 考》。③《武林舊事》卷6《粥》,《夢粱錄》卷13《天曉諸人出市》。④《東京夢華錄》卷10《十二月》,《夢粱錄》卷6《十二月》。⑤範成大:《石湖詩集》卷30《口數粥行》。⑥蘇軾:《東坡後集》卷4《過湯陰市得豌豆大麥粥示三兒子壹首》;周 :《清波別誌》卷1。⑦《夢粱錄》卷13《諸色雜貨》,《武林舊事》卷6《糕》,《山家清供》卷下;陶宗儀:《說郛》 106《蔬食譜》。⑧高似孫:《緯略》卷4《》;謝枋得:《疊山集》卷3《謝人惠米線》。⑨《事物紀原》卷9《粽》。⑩司馬光:《司馬文正公傳家集》卷48《乞省覽農民封事劄子》。⑾嶽珂:《鄂國金?編》卷4《鄂王行實編年》。⑿王鞏:《甲申雜記》;歐陽修:《歐陽文忠公全集》卷4。

戲語說:“孩兒先自睡不穩,更將捍面杖拄門。何如買個胡餅藥殺著。”①宋高宗紹興末年,金軍攻宋失敗後北撤,“遺棄粟米山積”,而宋軍“多福建、江、浙人,不能食粟,因此日有死者”。②這可算是南人不吃北食的極端事例。

在北宋和南宋之交,隨著大批北方人的南遷,長江流域壹帶的稻麥兩熟制更加普遍。不少地方的農民四月間“便飽吃麥飯”,但有的地區,如江西撫州“出米多”,“厭賤麥飯,以為粗糲,既不肯吃,遂不肯種”。③信州玉山縣“謝七妻不孝於姑,每飯以麥,又不得飽,而自食白粳飯”。此外,如饒州“民種蕎麥,可充壹兩月糧。異時饑饉,得蘿蔔、雜菜,和米作糜,亦可度日”。④“沅、湘間多山,農家惟植粟”,⑤他們的主食與北方人相同。在海南島,“所產粳不足於食,乃以薯芋雜米作粥糜以取飽”。⑥南方瑤人“耕山為生,以粟、豆、芋魁充糧”。上述事例說明南方人也並不單純食稻。⑦

(二)蔬菜:蔬菜在宋人飲食中占有重要地位,人稱“蔬亞於谷”。宋時的蔬菜品種已十分豐富。在兩浙路的臨安府,蔬菜品種有苔心、矮黃、大白頭、小白頭、黃芽、芥、生菜、波棱(菠菜)、萵苣、苦、姜、蔥、薤、韭、大蒜、小蒜、茄、梢瓜、黃瓜、冬瓜、葫蘆、瓠、芋、山藥、牛蒡、蘿蔔、甘露子、茭白、蕨、芹、菌等。在江南東路的徽州,蔬菜品種有芥、芹(包括竹芹、水芹)、蒜、蔥、姜、韭、胡荽、蕓臺、苜蓿、頗棱(菠菜)、蘆菔、百合、芋、牛蒡、茭首(茭白)、菌、筍、蘇、枸杞、蒿、苦、苦薏、馬蘭、薺、莧、藜、蕨、瓠等。⑧在福建路的福州,蔬菜品種有菘、芥、萊菔、烏葵、白豆、萵苣、蕓臺、雍菜、水靳、菠、苦、、東風菜、茄、莧、胡荽、同蒿、蕨、姜、蔥、韭、薤、葫、冬瓜、瓠、白菱荷、紫蘇、香芹子、茵、陳紫菜、鹿角菜、芋、枸杞等。很多蔬菜也有不同品種,按《菌譜》記載,菌類就有合蕈、稠膏蕈、栗殼蕈、松蕈、竹蕈、麥蕈、玉蕈、黃蕈、紫蕈、四季蕈、鵝膏蕈等名品。⑨

看來各地的蔬菜品種也有差別,而南方和北方的差別尤其突出。蘇軾是四川人,曾寫詩贊①張端義:《貴耳集》卷下;《獨醒雜誌》卷10;《雞肋編》卷上。②徐夢莘:《三朝北盟會編》,以後簡稱《會編》,卷246。③黃震:《黃氏日抄》卷78《鹹淳七年中秋勸種麥文》。④洪邁:《夷堅丙誌》卷8《謝七嫂》;洪適:《盤洲文集》卷46《論旱災劄子》。⑤張 :《雲谷雜記》補編卷2《刀耕火種》。⑥《東坡後集》卷6《聞子由瘦》,《東坡續集》卷3《和勸農》;李光:《莊簡集》卷2和蘇軾詩。⑦周去非:《嶺外代答》卷3《人》。本節敘事參見朱瑞熙《中國烹飪》1985年11期《宋代的北食和南食》,1994年11期《米線考》。⑧羅願:《新安誌》卷2《蔬茹》;潛說友:《鹹淳臨安誌》卷58《物產》;《夢粱錄》卷18《物產》。⑨梁克家:《淳熙三山誌》卷41《菜》;《說郛》卷70《菌譜》。

二、飲食業的興旺

宋代的飲食業是與商品經濟,特別是大城市同步發展的。在北宋後期的開封城中,“市井經紀之家往往只於市店旋買飲食,不置家蔬”,“夜市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復開張,如要鬧去處,通曉不絕”。“冬月雖大風雪陰雨,亦有夜市”。夜市中出售各種糕餅、果品、肉食、羹湯等,還有“提瓶賣茶者”。“每日交五更”,瓠羹店“間有灌肺及炒肺,酒店多點燭沽賣,每分不過二十文,並粥飯、點心,亦間或有賣洗面水,煎點湯茶藥者”。開封的飲食業大致包括酒樓、食店、餅店和茶肆。食店的飲食風格和菜系可分為北食、南食和川飯三類。“都人侈縱,百端呼索,或熱,或冷,或溫,或整,或絕冷,精澆、膘澆之類”。開封有很多著名的酒樓食店,如白礬樓後改名豐樂樓,在宋徽宗宣和時“更修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用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寺院的素齋也成為飲食業的壹種。著名的相國寺內,“每遇齋會,凡飲食茶果,動使器皿,雖三五百分,莫不咄嗟而辨”。⑤

南宋臨安的飲食業包括茶肆、酒肆、分茶酒店、面食店、葷素從食店等。其名店如有雜貨場前甘豆湯、戈家蜜棗兒、官巷口光家羹、錢塘門外宋五嫂魚羹、湧金門灌肺、五間樓前周五郎蜜煎鋪、太平坊大街東南角蝦蟆眼酒店、朝天門裏朱家元子糖蜜糕鋪、和樂樓、熙春樓等。臨安飲食業往往仿效北宋開封風尚,也有早市和夜市,而水產品菜肴尤為豐富。酒樓中各種山珍海味,“凡下酒羹湯,任意索喚,雖十客各欲壹味,亦自不妨。過賣鐺頭記憶數十百品,不勞再四,傳喝如流,便即制造供應,不許小有違誤。酒未至,則先設看菜數碟,及舉杯則又換細菜,①《老學庵筆記》卷6;史繩祖:《學齋占畢》卷4《煎糖始於漢不始於唐》。②耐得翁:《都城紀勝·食店》;《夢粱錄》卷13《諸色雜貨》。③《雞肋編》卷下。④張方平:《樂全集》卷26《論率錢募役事》;楊時:《龜山集》卷1《上淵聖皇帝》。⑤《東京夢華錄》卷2《州橋夜市》,《酒樓》,《飲食果子》,卷3《相國寺內萬姓交易》,《馬行街鋪席》,《天曉諸人入市》,卷4《食店》。關於開封飲食業,參見周寶珠《宋代東京研究》第七章商業(二)。

如此屢易,愈出愈奇”。當地“經紀市井之家往往多於店舍,旋買見成飲食,此為快便耳”。①

宋代飲食業當然也呈現階級差別。如臨安城中“有賣菜羹飯店,兼賣煎豆腐、煎魚、煎鯗、燒菜、煎茄子,此等店肆乃下等人求食粗飽,往而市之矣”。另有生產團子、饅頭、灌肺之類的“作坊”,“或有貧而願者,凡貨物盤架之類,壹切取辦於作坊,至晚始以所直償之。雖無分文之儲,亦可糊口”。城市中沿街叫賣吃食的小販甚多。開封的“後街或閑空處團轉蓋屋,向背聚居,謂之院子,皆小民居止,每日賣蒸梨棗、黃糕糜、宿蒸餅、發牙豆之類”。②“番陽城中,民張二以賣粥為業”。“福州城西居民遊氏家素貧,僅能啟小茶肆,食常不足”。“饒州市販細民魯四公煮豬羊血為羹,售人,以養妻、子,日所得不能過二百錢”。③

在小市鎮和交通要沖也有飲食業。如“韓洙者,州人,流離南來,寓家信州弋陽縣大郴村”,“地名荊山,開酒肆及客邸。乾道七年季冬,南方舉人赴省試,來往甚盛”。當時村市市邸店往往兼營飲食,“浦城永豐境上村民作旅店,有嚴州客人賫絲絹壹擔來,僦房安泊”。夫婦“即醉以酒”,圖財害命。④“德興南市鄉民汪壹啟酒肆於村中”,⑤這又是單壹的鄉村酒店。陸遊詩有“三更投小市,買酒慰羈旅”,“牛飲橋頭小市東,店門系馬壹樽同”,“陌上歌呼簪稻穗,橋邊燈火買官醅”,“草市沽寒酒”,“饑從野店烹葵飯”,“小市疏燈有酒壚”等句,⑥都是描寫草市和小市的飲食業。此類飲食店自然不能與大城市的高級食店酒肆相比,陸遊的另壹首詩敘述他投宿四川壹個十八裏草市的情形:“月黑叩店門,燈青坐床簀。飯粗雜沙土,菜瘦等草棘。泰然均壹飽,未覺異玉食。”宋時官辦的驛站也往往安排過往官員士人的飲食,如陸遊在四川彌牟鎮驛舍的詩說:“郵亭草草置盤盂,買果煎蔬便有餘。”⑦

三、飲食習俗和烹飪技藝

眾所周知,各個民族和時代的飲食習俗和烹飪技藝有很大差別。宋人較普遍的是壹日三餐,陳淳說,鄉村貧苦客戶“不能營三餐之飽,有鎮日只壹飯,或達暮不粒食者”,⑧窮人還不可①《夢粱錄》卷13《鋪席》,《天曉諸人出市》,《夜市》,卷16《茶肆》,《酒肆》,《分茶酒店》,《面食店》,《葷素從食店》,《武林舊事》卷6《酒樓》。關於臨安飲食業,參見林正秋《南宋都城臨安》第八章都市經濟二、商業。②《夢粱錄》卷16《面食店》,《武林舊事》卷6《作坊》,《東京夢華錄》卷3《諸色雜賣》。③《夷堅丙誌》卷11《張二子》,《夷堅支癸》卷8《遊伯虎》,《魯四公》。④《夷堅丁誌》卷7《荊山客邸》,《夷堅乙誌》卷3《浦城道店蠅》。⑤《夷堅三誌壬》卷10《汪壹酒肆客》。⑥《劍南詩稿》卷3《長木夜行抵金堆市》,卷6《牛飲市中小飲呈坐客》,卷24《立秋前四日夜泛舟至跨湖橋》,卷28《村居》,卷80《遊山步》。⑦《劍南詩稿》卷6《彌牟鎮驛舍小酌》,卷8《自廣漢歸宿十八裏草市》。⑧陳淳:《北溪大全集》卷44《上莊大卿論鬻鹽》。

能保證壹日三餐。方回說,“諸寺觀不耕而食”,“披剃之餘,二粥壹飯”,這大致上是指東南壹帶的僧道飲食習俗。他又說:“近世東南省鬥學糧養士,壹餐破七合半,上等白米也。人家常食百合鬥,壹餐人五合可也。多止兩餐,日午別有點心。”①雖然同是壹日三餐,但正餐又各不相同。僧道的正餐是在壹飯,而學生的正餐應是早晚兩頓。按宋時沿用唐代的飲食習俗,“例以早晨小食為點心”,這又與學生“日午別有點心”不同。點心相當於今人點饑之意。②

今人食用果品,往往是在飯後,而宋人卻是在飯前。《武林舊事》卷9記載宋高宗親幸大將張俊府中的禦筵“節次”,最初是“進奉”乾果,“雕花蜜煎”和“砌香鹹酸”瓜果、“脯臘”,“切時果”,“時新果子”等,然後再進菜“下酒”。這種習俗在《水滸》中也有所反映,設酒筵待客,都要鋪陳果品。

此外,宋代的飲食習俗也有很多地區、民族等差別。如時稱“南食多鹽,北食多酸,四夷及村落人食甘,中州及城市人食淡”。古時寒食節不用熱食,而“寒食火禁”,尤“盛於河東”,“太原本寒食壹月,遂謂寒食為壹月節”,“而陜右亦不舉爨者三日”,開封卻?不嚴格。古時席地飲食的習俗,到宋時已完全改變。但至少部分僧人仍保留了古俗,史繩祖“曾觀成都華嚴閣下飯萬僧”,“席地而坐,不設椅桌,即古之設筵敷席也”,“終食之間,寂然無聲”。北宋時,開封“相國寺飯僧”,也是類似情形。③至於僧人吃素,自不待言。

廣南“桂州婦人產男者,取其胞衣,凈濯細切,五味煎調之。召至親者合宴,置酒而啖。若不與者,必致怒爭”。④廣州人“不以貧富、長幼、男女,自朝至暮,寧不食飯,唯嗜檳榔”。欽州人“親死,不食魚肉,而食螃蟹、車螯、蠔、螺之屬,謂之齋素,以其無血也。海南黎人親死,不食粥飯,唯飲酒,食生牛肉,以為至孝在是”。廣南漢人和壹些少數民族,“不問鳥獸蛇蟲,無不食之”,他們的食品包括鼠、蝗蟲、蜂房等。有些少數民族還有“鼻飲”,即用“小管”插入鼻中飲水的習慣。⑤南方的人則“以舟楫為家,采海物為生,且生食之”。⑥瑤族“種禾、黍、粟、豆、山芋,雜以為糧,截竹筒而炊,暇則獵食山獸以續食”。他們“歲首祭盤瓠”時,“雜揉魚肉酒飯於木槽,扣槽群號為禮”。壯族人喜歡“摶飯掬水以食”。⑦凡此種種,都成為宋代豐富多采的飲食文明的組成部分。

中華的烹飪技藝源遠流長。宋代實際上按照色、香、味、形、名五者兼全的原則,烹制了很多美饌佳肴。但限於當時的生產水平和社會條件,烹飪技藝只能歸社會上層的很少數人享用。①《古今考》卷18。②《能改齋漫錄》卷2《點心》,《雞肋編》卷下敘述孫賣魚給宋徽宗蒸餅,說:“可以點心。”③《萍洲可談》卷2,《雞肋編》卷上,《學齋?畢》卷2。④彭乘:《墨客揮犀》卷2。⑤《嶺外代答》卷6《食檳榔》,《異味》,《齋素》,卷10《鼻飲》,《文獻通考》卷331引《桂海虞衡誌》。⑥《桂海虞衡誌》。⑦《文獻通考》卷328,卷330引《桂海虞衡誌》。

前述《武林舊事》卷9記錄宋高宗親幸大將張俊府的禦筵,提供了中國今存最早的禦筵清單。其中光是“下酒十五盞”,就有三十道菜,如“第壹盞”是“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第二盞”是“奶房簽、三脆羹”,“第三盞”是“羊舌簽、萌芽肚”。此外,還有炒白腰子、炙鵪子脯、潤雞、潤兔等“插食”,“砌香果子”、“雕花蜜煎”等“勸酒果子庫十番”,煨牡蠣、蝤蛑簽等“廚勸酒十味”,蓮花鴨簽、三珍膾、南炒鱔等“對食十盞二十分”,真可謂是山珍海味,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有宋人得皇帝“每日賜太子玉食批數紙”,由“司膳內人所書”,如有酒醋白腰子、三鮮筍炒鵪子、烙潤鳩子、湖魚糊、炒田雞等,***計約二十種。①

宋代豪華宴會的排場,有所謂“四司六局”。帳設司掌管各種陳設,茶酒司掌管茶湯、熱酒,安排座次,迎送等,廚司掌管烹飪,臺盤司掌管杯盞碗碟的傳送之類。果子局、蜜煎局、和菜蔬局負責三種食品的供送,油燭局、香藥局和排辦局負責燈燭、香料以及打掃等事。②

南宋後期某知府雇壹“京都廚娘”,須以“回轎接取”。她置辦“羊頭簽五分,合用羊頭十個”,只“剔留臉肉,餘悉擲之地”,說:“此皆非貴人之所食矣。”五斤蔥則僅“取條心之似韭黃者,以淡酒、醯浸噴,餘棄置了不惜”。其他仆人撿起剩下的羊頭,則被她譏笑說:“若輩真狗子也!”宋代的“簽”即是羹,③廚娘做出的羊頭簽等菜肴固然“馨香脆美,濟楚細膩,難以盡其形容,食者舉箸無贏餘,相顧稱好”。但廚娘卻要按慣例索取重金“支賜”,這個官員不得不感到“事力單薄”,認為“此等廚娘不宜常用,不兩月,托以他事,善遣以還”。臨安“最為下色”的廚娘,連壹個知府也無力雇傭,④足見統治者的豪侈,高級烹飪的昂貴。

從今存宋代史料,包括《山家清供》所提供的食譜看,宋人使用水、油以及各種作料的烹飪,如煮、蒸、炒、煎、炸、膾、炙等,大體已與今人相似。宋時喜歡對各種食肴取以美名,在前已引證不少,如《山家清供》中有黃金雞、玉灌肺、神仙富貴餅、脆瑯、東坡豆腐等,豆腐以文豪蘇軾的號命名,也獨具特色。相沿至今,對食肴取以美名,已成為中華飲食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⑤①《隨隱漫錄》卷2,《說郛》95《玉食批》。②《都城紀勝·四司六局》,《夢粱錄》卷19《四司六局筵會假賃》。③參見朱瑞熙《中國烹飪》1993年6期《中國古代的“簽”》。④《說郛》卷73洪巽《谷漫錄》。⑤本章參見陳偉明《唐宋飲食文化初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