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網絡主播討薪?
網絡主播
記者調查現狀
經歷資本蜂擁而入、優勝劣汰、監管新政落實後,國內網絡直播行業告別野蠻生長時代,於去年底拉開洗牌大幕。從爆發到洗牌,僅僅用了壹年多時間。
薪酬主播大都與經紀公司簽約,憑借其雄厚的實力尋找成為網紅的機會。但目前主播群體越來越龐大,要想成為網紅實在太難。因此主播收入差別很大。
盈利壹般來說,公會(家族)、經紀公司從主播在平臺中獲取酬勞賺取傭金。對於公會(家族)、經紀公司來說,這筆生意看起來並不虧,但也沒有那麽容易賺錢。
近日,夢想直播平臺上多家經紀公司及主播聯合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爆料,稱今年2月1日到3月14日,夢想直播平臺拖欠12個家族(公會/經紀公司)215名主播的工資,總計欠款高達484730元。
在采訪過程中,多名當事人表示要匿名,因為他們只想要回屬於自己的辛苦錢。某主播經紀公司創始人王強(化名)記者表示,如果平臺資金鏈有問題可以理解,但夢想平臺還在大手筆燒錢做營銷宣傳。
經歷資本蜂擁而入、優勝劣汰、監管新政落實後,國內網絡直播行業告別野蠻生長時代,於去年底拉開洗牌大幕。“直播行業從爆發到洗牌僅用了壹年多時間,而夢想直播2016年10月底才進入直播行業,有點晚。”王強表示,“小平臺的流量和用戶不足以支撐壹個直播APP的存活,於是就出現了公司給員工畫餅,員工拼命擴展,導致出現管理混亂,直接的不良結果就是拖欠主播工資。”
平臺能力受質疑事件的轉折點出現在2017年4月,部分家族發現主播還在繼續播,但上壹個月的款沒有結。“當時給出的理由是,對接的運營員工私自簽約主播,超過了公司限制人數,公司不知情沒有辦法支付。”壹經紀公司負責人李麗(化名)回憶稱,“嚴格意義上,上個月主播都是正式結款主播,打款也是公對公,對賬單也蓋了公章。這些主播有絕大壹部分是繼續播了2月~3月的,但對方並沒有發出任何解約聲明,就直接不承認2月~3月的工資了。”
討薪群裏給出的截圖內容顯示,夢想直播方面表示,合格的簽約主播要控制在300人以內,但對接的運營員工又談了幾個家族,這直接導致人數超標,而當時該運營員工認為合格率不會有那麽高,所以並未擔心主播超限制的情況發生。
值得註意的是,根據多名當事人透露,事件的矛頭皆指向同壹個人——夢想直播負責與家族接洽的運營負責人王曉紅(化名)。記者第壹時間聯系上了她。但她表示,自己因個人原因已經離職了。
根據王曉紅的陳述,夢想直播確實為播出結束後,月底結款簽合同,當時趕上春節,所以延到3月15日。“當時我簽了1200個主播,差不多有400多個主播是合格的。”根據她的回憶,從開播至今***簽了2500個主播。對於公司給出承諾沒有兌現反而不認賬的事情,她表示,“我的上級沒有不讓我不簽,即使我離職了,也做了工作交接,2月15日~3月14日這段時間其他運營都知道。”
然而距離3月15日已過去近兩個月,夢想直播平臺拖欠的12個家族(公會/經紀公司)、215名主播的工資至今還沒有到賬。王曉紅表示壹直關註此事,“在走公司流程,這個月應該是可以結清的。”針對上述情況,部分公會家族表示,確實有對賬,有些上周核對完了,準備開票,合同簽了,但沒有回寄合同,管理特別不規範。
記者通過夢想公眾號聯系到夢想直播客服QQ,工作人員表示,“公司不存在欠款,都在結算中。”隨後通過該客服人員聯系到了壹位夢想直播運營負責人,該人士表示,“由於壹位離職的運營人員私自上主播,這批主播並非我們公司內部招聘,連合同都沒有簽,因此發生了未結款的鬧劇。最後公司經過壹致商討,已經承諾結款,現在還在結款中,因為要重新補合同開發票,所以周期比較長。我們也向公安機關提交了此運營人員的種種行為,等待立案處理。”而對於合同未寄回壹事,對方則稱,“合同都到了那個運營人員手裏,我們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後來多次聯系此人,電話已停機。”
市場份額有水分?“說白了,我們這200多名主播帶來的實際收入最多10萬元,可是夢想要給近50萬元補貼,所以眼看補貼太多,就故意找借口不給了。”王強做了個對比,“我有主播在夢想上熱壹(熱門第壹),22天500多元收入,同樣的人在花椒直播壹周不到收入3000多元,還沒有任何熱門推薦,所以我懷疑夢想的收入能力。”
而根據夢想官方1月公布的數據,夢想直播的市場份額在大幅飆升,用戶數量已達300萬,日活躍用戶50萬,擁有10萬多高顏值主播。
“這個數據水分太大了,可以說,夢想部分熱門第壹主播,單月累積播50小時,收入才500元左右。而排位前三的直播平臺,同等情況下,熱門第壹主播收入平均至少50000元/月以上,單個熱門第壹主播沒有月收入少於萬元的。這說明流量不夠,至少20倍以上的體量差距,怎麽跑贏?”王強認為,夢想大部分主播都沒有辦法做到收支平衡,燒錢維持不了多久,留給小直播平臺的機會越來越少。
公司解構 註冊資金10多萬 獲融資數億美元?夢想直播的創始人,正是從花椒直播CEO的位置上離職的吳雲松。公開資料顯示,吳雲松2016年7月從花椒離職,於當年9月中旬建立了自己的直播平臺:夢想直播。
但記者查閱公司資料,卻沒有發現任何與夢想直播相關的公司信息,最後在微博“夢想直播live”的認證信息中,發現了夢想直播的運營公司是“北京點寰科技有限公司”。工商信息顯示,該公司成立於2016年9月5日,註冊資本10萬元人民幣,法人代表陳玲。根據公開的工商資料,在股權結構方面,法人代表陳玲認繳0.1萬人民幣,樟樹市點寰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夥)認繳4萬元人民幣,占股26%,上海視聆企業管理咨詢合夥企業(有限合夥)認繳1.538461萬元人民幣,廣州黑洞投資有限公司認繳 3.846154 萬人民幣,自然人股東吳雲松出資5.9萬元。
值得註意的是,變更記錄顯示,2016年12月12日,吳雲松才通過認繳方式成為自然人股東。在此之前,公司的註冊資本為10萬元人民幣,由陳玲等6位自然人股東組成。今年2月27日,公司進行了壹系列的變更信息,註冊資本由10萬元人民幣變更為15.384615萬元人民幣,公司由有限責任公司(自然人投資或控股)變更為其他有限責任公司。
據公開資料顯示,2017年1月10日,夢想直播總裁吳雲松在北京宣布,僅上線三個月的夢想直播公司已完成Pre A融資,資金規模達到數億美元。據了解,此輪融資非普通的財務投資入賬,而是投資方的戰略投資。壹位接近夢想直播的創投圈人士向記者透露,“確定是投了,但肯定低於1000萬元人民幣。數億美元融資的金額不太可能,行業中已經融資到D輪的快手直播,也僅在今年3月獲得來自騰訊、DCM中國等3.5億美元融資。”
事實上,誇大虛報融資金額早已成為創投圈公開的秘密。此前媒體報道中多位創業者承認,國內科技公司中實際融資額能達到1億美元以上的少之又少,80%以上的創業公司都會虛報融資,人民幣變美元,融資金額乘以3倍5倍太平常,甚至乘以10倍的都大有人在,而把根據業績情況分階段到位的投資說成壹次性融資更是普遍做法。
行業聚焦 主播群體數量龐大 高酬勞承諾難兌現2016年被稱為中國的“網絡直播元年”,但到了下半年,直播平臺市場就進入了殘酷的淘汰賽階段。據不完全統計,2017年初,包括愛鬧直播、網聚直播、趣直播、微播、凸凸TV、ulook要看直播、美瓜直播、貓耳直播等十幾個平臺無法登錄或宣布關閉。
在此背景下,高酬勞成了直播平臺獲取主播內容,進而贏得流量優勢的關鍵因素之壹。根據與夢想直播簽約的經紀公司提供的截圖顯示,在名為“夢想直播運營部”的群組中,官方承諾給予——底薪:每月2300元。即妳在壹個月的22天中每天直播2個小時就可獲得壹個普通人工作壹個月的收入(不包括打賞,那可是上不封頂的)。
“底薪並不吸引人,但有比沒有好,主要是公司有壹些小主播需要鍛煉,新平臺有機會就想試試,我們想風散分險。”上述主播經紀公司創始人王強表示,去年跟壹些小平臺合作,不是跑路就是關閉,也有十萬多個主播打賞沒有要到。這次他去夢想直播公司,發現公司員工幹勁熱火朝天,才選擇合作的。
另外壹些經紀公司選擇合作的理由大致相似,目前,主播群體越來越龐大,但要想成為網紅實在太難。因此,主播大都與公會(家族)、經紀公司等簽約,憑借其雄厚的實力等尋找成為網紅的機會,而公會(家族)、經紀公司從主播在平臺中獲取酬勞賺取傭金。
對於公會(家族)、經紀公司來說,這筆生意看起來並不虧,但也沒有那麽容易賺錢。按照夢想直播的規定,平臺招募主播要先試播壹個月,這壹個月內主播達到平臺所要求的標準,才會跟主播簽約結款,如果當月沒有合格,主播就等於白播,拿不到底薪。
上述經紀公司負責人李麗回憶稱,其實根本不算試播,規定和要求都是提前以微信等形式說好的,不然誰浪費時間啊。但沒有簽合同,所以壹旦發生違約情況就很被動。
記者觀察 直播不是法外之地 行業監管任重道遠壹直以來,直播市場魚龍混雜,不乏色情、違規、違法內容傳播蔓延,監管難題層出不窮。5月5日,映客被下架,在此之前,App Store 就下架了60多家直播平臺,除了被央視曝光的火山直播、麻椒直播、饅頭直播等平臺,鬥魚、虎牙等直播行業的獨角獸也不能幸免。
據新浪微博數據中心統計,全國目前***有200家直播平臺,用戶規模高達3.25億,直播APP日活躍用戶數達到2400萬,青少年觀眾數量占比51%,網絡直播月度使用設備數1.54億臺。在此背景下,直播平臺的競爭也將愈加激烈,由此也會衍生惡意推廣和涉黃等問題。
值得註意的是,2016年下半年,直播行業亂象引起了相關部門重視,於9月、11月、12月出臺了3項規定,實行“主播實名制登記”、“黑名單制度”等強力措施,且明確提出了直播平臺“雙資質”的要求。為防微杜漸,國家網信辦等監管部門通過檢查、監控、約談、下架、關停等方式加大執法力度,對違規直播平臺第壹時間進行嚴厲打擊。通過不斷督促、要求各大直播平臺開展自查自糾,全面清理違規直播內容,對違規行為責令迅速整改,國家網信辦***清理違規主播賬號223個、視頻2179段。
但是,如何平衡監管和成本之間的關系,讓直播健康、有序地發展,對於平臺運營者和政府監管部門來說,仍然任重道遠。
互聯網分析人士王利陽對記者表示,直播不是法外之地,主播職業化將在2017年遇上直播規範化。只不過任何監管部門都很難做到無死角式監管,直播平臺的進入門檻極低,也是平臺頻頻違規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