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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獨居兩年

人們為什麽要搬到大理居住?

也許是為了這片風景,也許是為了方便養寶寶,也許是被這種獨特的嬉皮氛圍所吸引,又或者是烏托邦式的夢想。旅行了壹年多就想留下來,沒別的地方可去。

這兩年壹個人在大理的生活,很難用三言兩語涵蓋。大理壹點都不完美,也不理想,更像是壹塊自由的試驗田。任何想改變自己生活的人,都可以得到壹個自己做生活實驗的地方。貼在它身上的完美標簽,是它狡猾的側影。我是在人生停滯期進入這個世界的。

為了入住,背個包是重中之重,很快我就找到了壹個兩層獨棟的房子,配有吹風機和電飯煲。房子不大,50多平米,外加壹個迷妳院子。

入住的時候正是大理漫長的雨季。充滿新鮮感的我開始在迷妳院子裏“拓荒”,不管季節氣候,播下壹堆種子。從地裏冒出來的幼苗令人振奮,但我的第壹次播種卻因為日照不足和雨水過多而以失敗告終。如果再給我壹次機會,我會再做壹次。這個過程本身給了我太多的興趣。

記得每天起床後,我都迫不及待地下樓去看植物發生了什麽變化,拔雜草,饒有興致地觀察昆蟲。剛開始看紅蜘蛛然後?蛞蝓也被認為是壹種可愛的生物。後來看到植物的葉子被咀嚼,漸漸失去了健康。找害蟲的資料,漸漸的就惡心了。早晨的期待變成了和諧?蛞蝓之戰300回合。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平衡是自然之道。

壹年租約到期前,疫情爆發,旅行計劃告吹,壹切都是未知數。說實話,疫情期間能住在大理,是壹種無形的安排。它就像壹個被疫情遺忘的獨立氣泡,對生活在這裏的人沒有太大影響。我當時買的20個口罩,現在還沒用完。人們仍然爬山,跳舞,吃農場送到他們家的新鮮蔬菜。當然,旅遊業受到了重創。

疫情的反復爆發,打破了壹次又壹次離開和旅行的欲望,我只好再待壹年。是生活,全身心投入。這次租了壹套100多平米的三居室,可以看到洱海寬敞明亮的廚房,三個房間,壹個睡覺,壹個寫作,壹個冥想。買書,隨意做發酵食品,因為有大櫃子可以裝。俯瞰洱海的陽臺,漸漸擺滿了近四十盆花草。

迷叠香、薄荷、百裏香、羅勒、紫蘇...草本植物喜歡高原上的陽光,生長茂盛。對我來說,種植植物的樂趣的秘密在於獲取新品種的方式:從朋友家後院獲取的香茅枝、天竺葵枝、金盞花的種子,路上砍的薰衣草,從農場砍回來的百裏香,酒店砍來的洞龜竹,朋友分發的香菜種子,我送來的薄荷,在我家陽臺上種植、生長、繁殖。這個過程是無與倫比的。

人生第壹次體驗到節氣對萬物的影響。初秋從外面剪下來的植物,半年都沒有變化,開春後突然長出來。要是現代人的生活方式能順應自然就好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當地時令食材,春秋而凍。就像《道德經》說的,復命是常事,知道什麽是常事就清楚了。

其實養好植物也不是我的功勞。要知道,我曾經是壹個連仙人掌都養的綠蘿都快死了的人。除了氣候適合植物生長,我還邀請了植物精靈在陽臺定居。我固執地認為蒼山的郁郁蔥蔥與無數隱藏的植物精靈有關,何不就地取材呢?

總之植物越來越多。對於壹個小白新手來說,能品嘗到自己種的西紅柿、草莓、藍莓、土豆和數不清的香草,是相當幸運的。最神奇的是西紅柿。吃了我這五個月從播種、育苗、照顧到生產出來的西紅柿,才知道大自然本身的恩賜有多奇妙,連有機農場送來的蔬菜都不如這味道的皮毛——香甜濃郁的西紅柿味,酸甜可口。

廚房明亮寬敞,食材新鮮豐富,做飯的次數也逐漸增多。從壹個很少做飯的人變成壹個很少出去吃飯的人。雲南的土地和氣候適合農作物生長。三月街可以買到五塊錢三斤的芒果,比進口澳洲芒果甜多了,花也更便宜更容易買到。菜市場老奶奶賣的野花或者家養的花,琳瑯滿目,十塊錢就能裝滿壹整個花瓶。大理的街道就像它的自然壹樣迷人。

四季如春的氣候總是被房地產商拿來大做文章,但在我看來,大理的季節並沒有那麽宜人,並不是分春夏秋冬,而是雨季、風季、旱季。即使是盛夏的八月,連續下了三天雨,我在家裏都在發抖。我從來沒有收起過我的羽絨背心。下雨或者我去爬山的時候,都離不開它。

在大理過了壹個冬天,我體會到了壹個幾乎是扯淡的常識:四季陽光的長短和角度差別很大。冬天的至日過後,家裏的日照壹天比壹天短。因為我住在山腳下,房間裏的最後壹縷陽光在四點鐘之前就消失了。這個時候,我總是站在廚房裏看著古城和洱海,贊嘆著那裏直到下午六點還有陽光;春分來了,陽光壹寸壹寸地長回來,長到覆蓋了整個房間。

為什麽在家裏會註意到光線的紋路?因為冬天室內需要陽光。烤火曬太陽,是生活在這個高原的冬天的棉襖、厚羽絨服、大衣。但如果陽光不足,室內不能生火取暖,就會極其難受。去年冬天基本都是靠在暖爐上,壹邊搓著手壹邊顫抖著打字。習慣了北方的冬天,忍無可忍,終於在壹場連綿不斷的雨來臨時“逃”到了西雙版納。

“逃離大理”是我和朋友經常開玩笑的壹句話。“大理夠理想了,為什麽要離開?”我臺灣省的朋友問我什麽時候知道我搬家了。是的,它總是如此美麗。即使是被壹大批人人工鍍金,每次擡頭看到壹望無際的蒼山和變幻的雲朵,遠眺這高原湖泊,我總會驚嘆它的美麗。壹段平靜的時光,卻少了點什麽。這是什麽?我不知道。

走了之後才知道,缺的是壹種真實,壹種活力。所以我說,大理就是楚門的世界。

我想沒有人搬來這裏是因為我很喜歡以前的生活,所以我來大理探索另壹種生活方式。人到大理,或多或少都有逃避的成分,期待生活的不同和改變,或者說,輕松。我也壹樣。

當然,這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然而,在表面的光鮮之下,有壹段從未被人提起的過往。人們努力忘記痛苦,重新活在這陽光裏,努力工作,不要觸碰陰影,打破與過去的聯系。正是因為這種努力展現了積極和美好,才構成了看似完美的楚門世界。

只是,光明的生命力來源於現實。

在大理,圈子很多。身心圈,佛教圈,中醫圈,農耕圈,嬉皮圈,戶外圈,藝術圈,來自大城市的精英圈,海外留學圈...無論哪個圈子,它的共同點都是養生+喝茶。

去過幾次茶會,也在大理被妖風打過,接觸太多了。我已經開始養生了,壹直在家裏用假的方式喝茶。記得的時候,夏天艾灸,冬天曬背,早上煮紅糖姜茶。我也開始關心星座和天象,因為我知道的占星術語是零,有時候我根本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麽。妳看,環境對人的影響就是這樣。

壹般來說,大理會覺得很幹燥,畢竟是高原氣候。壹個海南的女生說她在大理的第壹天晚上就流鼻血了。但其實大理很潮濕,尤其是在山腳下時間長了。它不像南方那樣明目張膽地潮濕,但在無數個夏季雨季和刮風的夜晚,濕氣會偷偷潛入體內。

離開大理壹個多月,身體裏的沈重和疲憊感已經消失。前段時間,每天起床後,感覺自己沒有動力,沒有力氣。吃完早飯甚至想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的身體就是壹個100歲的老太太。

當時我就在想,我的身體怎麽了?同樣的癥狀,中醫可能說身體太濕,西醫可能說慢性疲勞,阿育吠陀可能說體內毒素太多...我聽得太多了,卻不能認同,更懊惱。我心想,難道年齡終究過了臨界點,身體改變了習慣卻還在過去延續?還是都是高原的錯,我因為缺氧懶得運動?總之,不知道什麽原因,持續的疲勞讓我很困擾。

很多東西直到距離產生了才能看清楚。

現在看來,疲勞和缺乏活力的原因太簡單了,壹個是睡眠質量差,壹個是運動量少。回想起來,我在大理住了兩年,沒睡好覺。在我入睡之前,我總是有持續的恐懼和強迫性的擔憂,我會做很多夢。

這兩年除了偶爾爬山,基本不動,在家平躺的時間達到了壹個峰值。身體的沈重感與日俱增,反應過來的時候,生命力和創造力已經跌到谷底。大理和我的生活在旅行之前,我會經常做瑜伽和跑步。總之,運動是我腦子裏的壹根弦。過去的兩年更像是壹個負面實驗。我終於知道村上春樹為什麽每天毫不猶豫地跑壹個小時了。

現在早睡早起,夢也少了很多,於是又重拾鍛煉的習慣。妳看,我還有力氣寫。

靈界的人常說,這就是門戶——壹個多維度的入口和出口。這話沒錯,但正因為如此,這是壹個鬼龍混雜聚集的地方,無論是人類層面還是能量層面。在大理,時不時被“中招”,精力耗盡是常有的事。不得已,社交壹再減少。好吧,妳能完全隱居是最好的。

於是我跌跌撞撞,摔了兩年。兩年聽起來不算多。對於人生來說,如果活到80歲,除去成年前懵懂的20年,兩年就是人生的三十分之壹,不算短。從現在開始它將如何塑造我的生活?目前還很難看到答案。但是,答案還是可以在每壹個瞬間修改的,因為生命的每壹個瞬間都是相互交織的。好可以壞,壞也可以好。

我在大理的人生實驗是什麽?我也問自己。我覺得我在做壹個“生還是入世”的實驗。壹開始是走投無路的選項,後來因為疫情“被困”了。我不禁在想,我在大理的兩年是怎麽過的?

無論我怎麽生活,似乎都與大理本身無關。外界的壹切,外界強加給我們的壹切,其實都是壹些選項。接受嗎?忽略它?與它互動?畢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