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知道李加鈺烈士的簡歷
父親李如松,有水田兩畝,帶打藍靛為業,娶妻妾兩人。李家鈺為父妾熊氏所生,他幼年在本場李香山、黃輝五處讀私塾,十三歲考入蒲江高等小學堂。為改換門庭,他決心投筆從戎,考入四川陸軍小學堂並在該校第四期肆業。
1913年“二次革命”,李家鈺去南京參加了柏文蔚將校團討袁(世凱),反對帝制;赴上海參加攻打制造局之役中,作戰奮勇嶄露頭角。1915年,李家鈺在四川陸軍軍官學校第三期畢業後,在川軍充任見習軍官,繼在川軍第三師師長鄧錫候部下任團長、旅長。1924年,擔任四川陸軍第壹師師長。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日寇大舉入侵,國勢垂危。李家鈺出自民族義憤,通電請纓殺敵。蔣中正迫於全國民革命軍民抗日聲勢,同時達到他排斥、削弱異己的目的,於同年8月密令李家鈺等部川軍出川抗戰。李家鈺接電令於9月初率四十七軍壹○四、壹七八兩師約壹萬八千人從西昌出發,部隊單衣草鞋,行程壹千五百余公裏,12月始抵達晉東南抗日前線,布防於太行山區之長治、長子、黎城、潞城壹帶。李家鈺在抗日前線,深受全民團結救亡高潮和***產黨抗日統壹戰線政策的感召和鼓舞,對過去積極從事內戰的罪愆有所悔悟,幡然致力於國***合作,殺敵致果。李家鈺部駐防長治,與八路軍炮兵部隊聯防守城,雙方關系融洽。八路軍壹二九師劉伯承師長因公經長治,李家鈺曾敦請他向四十七軍營以上軍官講授抗日遊擊戰術。李家鈺並先後派遣幾位營長,到八路軍總部抗日遊擊戰術訓練班學習。
1938年春,李家鈺在國***合組的“第二戰區東路軍”總、副指揮朱德、彭德懷統壹指揮下,率部在東陽關、長治壹帶同裝備精良的日寇入侵部隊壹○八師團壹○四旅團下原熊彌部(壹萬多人兵力)激戰兩役。長治保衛戰中,李家鈺軍壹○四師三壹二旅六二四團據城死守兩晝夜,在日寇飛機、大炮輪番轟擊下,北門陷落,官兵奮勇對敵展開肉搏巷戰,斃傷敵寇壹千余人。此役李家鈺部營長楊嶽岷、連長楊顯謨、夏撫濤、陳紹虞、黃高翼等壯烈殉國,副團長杜長松負重傷。東陽關之戰,營長周策勛殉國(以上傷亡者除楊嶽岷、夏撫濤兩人外,皆蒲江縣人)。李家鈺部對日寇初戰雖挫敵兇焰,然官兵傷亡亦逾千人。後黎城縣政府在東陽關建“川軍抗日死難紀念碑”,以撫慰忠魂。同年3至5月,李家鈺奉命率四十七軍,在八路軍和抗日遊擊隊配合下,連續猛攻並收復了被日寇侵占的晉南平陸、芮城、安邑等縣城及原八路軍據點多處,戰績卓著。
1939年冬,李家鈺積功升任三十六集團軍總司令,統轄十四、十七、四十七等三個軍七個師兵力。1940年春,李家鈺得悉八路軍朱德總司令由武鄉赴洛陽開會途經其駐地時,曾派兵壹個連前往迎接並設宴款待。當晚,朱德就團結禦侮,抗日及民主等問題,同李家鈺促膝磋談至深夜。次晨,朱德壹行跨越晉(城)博(愛)公路日寇封鎖線時,李家鈺為安全計,增派壹個加強連裏,掩護朱德順利過境。
1940年4月,李家鈺指揮四十七軍及三支抗日遊擊隊,在晉城以南天井關壹線,予進犯日、偽軍以重大殺傷,斃傷敵壹千多人。所部壹○四師曾壹度克復陵川縣城。
1940~1944年春,李家鈺部擔負河南陜縣、澠池、靈寶、閿鄉壹帶黃河防務。此期,李家鈺曾多次派出部隊配合八路軍及抗日遊擊隊,渡河北擊晉南壹帶日寇,毀堡斃敵,奪獲武器裝備多件。1941年2月,四川省各界抗戰前線慰勞團來靈寶縣李部駐地勞軍,李家鈺親字書字幅:“男兒欲報國恩重,死到沙場是善終”十四個字,以明為國報效之心誌。時已喪失戰爭主動權的日寇,為配合其東南亞戰場作戰,實施“打通大陸交通線”戰略,乃於1941年初在晉豫戰場集糜集四個師團(包括壹個坦克師團)、四個獨立旅團、壹個騎兵團***十四萬人的重兵,對我發動“中原會戰”。這壹敵情,我方雖早偵知,但身為前敵主帥的第壹站區長官蔣鼎文,遲至3月中旬,才在洛陽開了壹個毫無意義要領和部署的軍事會議。日寇攻勢伊始,蔣鼎文即率先棄守洛陽東躲西避。原集結在洛陽附近待命會戰的李家鈺、高樹勛、孫蔚如等七個集團軍零三個軍達四十萬人的部隊頓失指揮,只得紛向豫西撤退,日寇乃乘勢追擊。在新安、繩池壹帶後撤各部將領會上,李家鈺表示顧全大局,自願為各部殿後,承擔犧牲。5月,李家鈺率部掩護友軍後撤中,以壹○四師吳長林團壹團兵力在雲夢山發起阻擊戰,重創進犯日寇,卒為後撤部隊贏得了時間。而吳團因仰攻山頭,戰鬥慘烈,官兵傷亡達九百余人。李家鈺部撤至新安以南,已四面受敵,李家鈺便派壹七八師五三二團團長彭仕復(蒲江人)率部打開鐵門壹帶通路,掩護友鄰部隊孫蔚如第四集團軍安全後撤。彭仕復在執行任務中,於河上溝與日寇激戰陣亡。
聲勢浩大的“豫中會戰”,四十萬中國民革命軍隊在十萬日寇面前壹觸即潰,民國政府的嫡系部隊及雜牌軍們緊急撤向豫西。1944年5月21日上午,1944年5月21日上午,陜縣東姚院的山路上,第三十六集團軍總部正在行軍。此時的李家鈺在混亂而倉皇的西撤中,心境可想而知。他1937年9月領軍出川,從1939年冬天起奉令駐防河南孟津以西、新安以北、澠池以東黃河壹線。四年駐豫,與日寇戰鬥不斷,他對河南西部溝壑縱橫的丘陵地早已熟稔於胸,而於天府之國的膏腴肥美恐怕已有些生分。始於月前的河南戰事,在這位集團軍總司令的胸中應該是郁結難釋的。
1944年4月18日拂曉,日寇第十二軍第三十七師團在位於鄭州與開封之間的中牟壹帶渡過黃河,向此處的中國民革命軍隊發起猛攻,被日寇稱為“河南會戰”、中國稱為“豫中會戰”的春季戰事打響。1944年,隨著太平洋戰場的失敗,日寇在整個戰事中已經顯得力不從心。然而,由第壹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副司令長官湯恩伯指揮的八個集團軍四十萬部隊,卻在豫中會戰中迅速潰敗下來,到5月25日洛陽陷落,三十七天時間裏中國民革命軍隊丟失城池三十八座,可謂日失壹城。
會戰之初,中國民革命軍隊已經偵知敵人將要發動攻勢,在3月份的洛陽軍事會議上,李家鈺即向蔣鼎文建議,“與其等敵來攻,不如先發制人,使用飛機轟炸邙山頭(日寇在黃河鐵橋南端的陣地),並繼之以佯渡,以牽制之”。但這個建議並未被司令長官采納。日寇渡河後,僅兩天,即在4月20日占領鄭州。李家鈺顯然對戰事前景抱有憂慮,他向手下的軍官們傳達會議情況時說,“這次戰事發動後,洛陽危險得很。我們兵力雖是強大,但在配備上沒有重點。而且壹切部署,都要經過決定後才敢行動。這樣遙控部署,就失去了靈活性,將來也難免有膠柱之虞。”然而,更讓他擔心的是,洛陽會議“不但沒有決定如何對付敵人,而且對部署也沒有絲毫變更或加強,只談了將各軍軍官眷屬及笨重行李、重要文件向後方轉移”。
事實上,李家鈺的憤懣是有來由的。早在1942年,十四軍軍長陳鐵曾對李家鈺說,像湯恩伯、胡宗南這樣的蔣氏嫡系,要錢有錢,要武器有武器,而我們這樣的部隊,辦法就很少。此後,李家鈺經常把這段話講給下屬們聽,認定自己是壹支雜牌隊伍,只好當戲中的配角。然而,配角很快就發現自己不得不唱起大戲,因為主角蔣鼎文和湯恩伯已經西逃。失去了總指揮的各路大軍也紛紛西撤。5月17日,李家鈺、劉戡、張際鵬、胡伯翰先後抵達山中小集鎮翟涯。在白天參加的壹個臨時會議上,將領們壹致認為大隊人馬爭先恐後搶路走不是辦法,如遇日寇襲擊,將損失慘重,並推李家鈺作總指揮。李家鈺慨然說:“如果明天繼續西進,竊願殿後,以免擠在壹起,彼此都不好辦”。
第三十六集團軍總部隊伍行進到了陜縣張家河,這是壹處谷底,天將晌午。自5月18日早晨各路大軍分道揚鑣、皆向西行之後,李家鈺的部隊就擔負起了掩護友軍撤退的任務。在此後的三天裏,接獲的情報顯示,日寇越追越近了。在到達張家河前,由於遭敵人炮擊,李家鈺變更了行軍路線,改走趙家坡頭-西坡-雙廟到南寺院這條路。這壹改變,使李家鈺和三十六集團軍總部走到死亡的邊緣。5月21日,參謀長張仲雷發現行軍路線不妥,便向李家鈺說:“總司令,我們看看再走”。李家鈺的回答出乎張的意料:“不必看,聽命”。張發覺總司令的語調氣沖沖的。說話間,後面響起了步槍聲,不久,前面西南方向的山坡上也傳來了密集的機槍聲。張仲雷打算派兩排士兵先占領坡頂,然後總部人員再上去,但李家鈺說“不要不要”,旋即又說:“派壹個班的步兵上去,如果遇到敵人,只準打步槍,不準打手槍,若打手槍敵人必知我為高級司令部”。就這樣,來到了谷底張家河。
李家鈺及集團軍總部在張家河休息片刻,其間李家鈺還找來了當地人詢問路況,隨後部隊開始攀登前面的山坡,旗桿嶺。前行的諜兵很快跑回來了,向李家鈺報告:“山上都是日本人,頭上都插著麥子,偽裝得很好。請司令、參謀長坐滑竿快走”。李家鈺聞報轉身就往回走,張仲雷也往回走。然而,山頭上的日寇已經往下沖鋒,散開在坡上總部特務連壹部及總部的壹些官兵抵擋不住,各自逃了。日寇沖下,將李家鈺和張仲雷分開。
突襲者是日寇第壹軍六十九師團的壹部,他們本是追擊高樹勛的部隊的,未料在旗桿嶺打了壹個成功的伏擊。後來,他們壹度以為打死的那個高級將領是中國民革命軍隊的壹個軍長,更沒想到死者是壹個集團軍總司令。
李家鈺身著黃呢軍服,腳登長統軍靴,自然無法逃開日寇的槍彈。同時受傷的壹個士兵後來回憶說,他跟著李總司令跑,看到李家鈺挨了敵人兩槍及壹個榴彈碎片。李家鈺還掙紮著跑了幾步,終於倒在了旗桿嶺上。跟在總部後的四十七軍壹○四師聞訊趕到,懸賞募來五名敢死的士兵,沖到旗桿嶺上,在壹個死角裏將李家鈺的遺體搶回。李家鈺的遺體旋即被運回四川。之前在撤退中,為鼓舞士氣,李家鈺曾以詩贈予部下:男兒欲報國恩重,死到疆場是善終。未料,幾日後,遂有了旗桿嶺之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