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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略的美麗雜誌《雨天,沐浴和哀悼青春》

伽利略的雨天

齊水怡衣

我和伽利略相遇的第十個年頭,我的思維已經接近這個科學怪胎了。

不要害怕,看起來像是壹場將席卷全球的暴雨。事實上,降雨量只有九毫米。或者,小心,四十五分鐘後天空會下大雨,看起來像藍色的洗。

如果妳愛,妳也可以用尺度來衡量,用公式來預測。

但現實是他能準確預測下雨的時間,卻無法回答他愛不愛我。

我和伽利略相遇的第十年春天,北京持續晴朗幹燥,近百天沒有下雨。天氣預報說,下午,壹股暖濕氣流終於入境,與冷空氣相遇形成降雨。

比約定的時間早壹點,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耐心地等待溫暖潮濕的氣流,等待我的伽利略。

我微微擡頭,豪邁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刺激得我想哭。我在風中輕輕閉上眼睛,回憶著。妳願意等壹個人十年,只為了等壹個不確定的答案嗎?我知道。

1

我和伽利略相識於壹個失戀的雨天。

十四歲,頭發短得像刺猬,校服褲子太長,褲子被踩得粉碎。那是壹個14歲的男孩,僅僅因為他長得好看就會被感動。他鼓足勇氣向籃球隊的“流川楓”表白,被發了好朋友卡:“我們是好哥們,妳很強,要不要打籃球?”

其實我也明白原因。我不夠聰明,不夠漂亮,還有點“怪力”。例如,我可以用壹個肩膀扛瓶裝水。比如我在食堂無敵。總之我不討喜。

那天雨下得很大,整個世界都好像塌了。

郁悶的我換了壹雙檸檬黃的雨靴,打著傘在雨中尋找大大小小的水坑,瘋狂的踢著,直到濺了壹身。因為低著頭踩水,沒註意旁邊的人影,不小心濺到了對岸的水。我連忙克制住自己的動作,擡起頭來道歉。

但對方卻像沒聽見壹樣不理我,繼續往前走。

他沒有打傘,高高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落寞。我想:他也會失戀嗎?

“同學,我們壹起打傘吧。”我走上去,把我的半把傘給了他。他很高,我把傘舉得很高。

他終於註意到了我,後退了壹步,和我保持距離。雨水順著他高高的眉毛、高高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流下來,在他的喉結上做了壹個漂亮的調解,然後滴入他細細的鎖骨。

他看著我說:“這雨的PH值才6.8。”

我還是被他帥氣的外表驚呆了,傻乎乎地問:“什麽?”

“又不是酸雨,淋濕了也沒關系。”他給我看他手裏的PH試紙,淡粉色的特別細膩。

我石化了三秒,毫不猶豫地把傘遞了過去:“可是妳在雨中會感冒的。”

他鄭重解釋說:“感冒是病毒感染,跟免疫細胞有關,跟淋濕無關。”

這是我第壹次見到我的伽利略。他站在雨中,讓我被強大的科學理論驚呆了。對我來說,他是壹部閃亮的百科全書。從史前文明到星際黑洞,他在雨中花了兩個小時演示淋濕的好處,而我其實……只想和他壹起撐傘。

雨終於停了。他擡頭看著天空問我:“妳想知道剛才的降雨量是多少嗎?”

我和他壹起去操場,地上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雨筒,量杯,漏鬥。他舉起透明的量杯,用清晰的刻度展示出來。他說,“10毫米以下的叫小雨,剛才才下了9毫米。”

我震驚地盯著量杯裏的刻度,被他的話刺痛了。看似傾天下雨,其實只有九毫米;像壹場痛入骨髓的失戀,可能輕如鴻毛。

我瞬間釋然的笑了。

2

伽利略的真名叫阮,他的智商高達187。他來自科學世家,父親是頂級天體物理學家,母親是知名海洋生物學家。他本人在國際奧林匹克運動會上獲得過幾枚數學和物理金牌。據說他曾經把發光水母的DNA植入金魚體內做成“魚燈”,時不時在頭上綁壹堆電極做實驗。

高智商低情商的怪異少年,在學校自然是獨來獨往。他們很少與人交談。大多數時候,他們趴在桌子上睡覺,醒來就忙著在紙上計算撓率理論,身上有壹股“不要靠近陌生人”的味道。

所以即使進了高中之後,我和他同桌半年,壹次也沒說過話。直到有壹天,課代表在收語文作業的時候,突然揮動長臂,搶走了我的作業本:“借我壹本。”

我看著這個永遠是全年級第壹的學霸,低頭飛快地抄我的語文作業。抄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讓我壹個人在風裏呆了好久。

他抄了我三年的語文作業。他記憶力很好,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事情。問題是他連那些古詩都沒看過,語文課都在睡覺。作為交換,我抄了他三年的數學和物理。他寫的奇奇怪怪的字很好看,那些枯燥的公式方程在他的筆觸下是那麽生動可愛。

我們認識後,他叫我“根號2.5”,因為我身高只有1.58米。事實證明,學霸從不放過任何壹個殺人渣的機會。

“根號是2.5,妳的反射弧可以繞地球三圈。”

“門捷列夫看到妳的回答會哭到地下的。”

每次發試卷,他都先看我的分數,再看我。他的眼神似乎在說:“像妳這麽笨的人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在他各種高大上的話面前,我覺得自己很低。

幸運的是,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他熟睡的臉就像古希臘神話中在月光下沈睡的美少年。他就這樣安靜地睡著了,但對我來說是壹種誘惑。

少年把臉貼在課本上,睡得很香。窗外是大片大片盛開的梔子花,潔白芬芳,讓他如畫。微風吹過,像羽毛壹樣攪動著我的心。我忍不住伸出手,遠遠的給他畫眉毛。

大二暑假在公園散步的時候,阮改變了對我的看法。

“根號是二點五!”他手裏拿著白色的防蟲網,戴著類似煤礦工人帶探照燈的頭盔,肩上扛著壹個通風的塑料盒,肩上背著壹個越野登山包。陽光透過樹縫,親吻著他沾著泥和草的臉。

我輕輕咳嗽了兩聲,說:“妳是要去盜墓嗎?”

他的笑容壹直很高,板著臉解釋說:“我在抓壹只雙叉犀甲蟲。”看到我壹臉疑惑,他換了壹種說法:“是獨角獸。”看我還懵懵懂懂的,他撅著嘴:“甲蟲,妳總知道吧?”

我點點頭:“妳為什麽抓甲蟲?”

“妳沒看新聞嗎?”他疑惑地揚起眉毛。“在光的幹擾下,獨角獸的外殼會形成綠色,但當水滲透到外殼的多孔層時,它又會變成黑色。這個特性可以用來開發濕度探測器……”

我耐心的等他說完,嘴角抽動了壹下,笑了:“正常高中生都不看這種新聞吧?”

他聳聳肩。“我說完了。我要回家了。對了,要不要去我家玩?”

阮的家簡直就是壹個巨大的實驗室。壹進門就被兩個猙獰的非洲木雕嚇到了。我在壹排奇怪的模型中勉強認出了壹個DNA雙螺旋結構。

阮陳侗大叫:“開燈。”頭頂上的燈亮了。

我試著喊:“關燈。”燈立刻熄滅了。我興奮的眼睛壹亮:“這是妳幹的?”

“妳說語音識別燈?是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說完就不再搭理我,兀自拿著顯微鏡看甲蟲,完全陷進去了,完全忘記了我是客人。我找了把椅子坐下,雙手托著下巴看著他。顯微鏡前的男孩認真做實驗的時候很有魅力。

實驗用的白熾燈打在他的側臉上,像籠上壹層薄霜。

壹個小時後,阮站在木梯上,試圖移開巨大的金屬氣墊導軌。我看到他在掙紮,就去爬梯子,幫他把氣墊導軌取下來。

他驚訝地看著我:“妳好強啊!”視我如珍寶:“來,做我的助手!”"

我沒想到我的“怪力”會幫助他。我莫名的開心,整個下午都在做他的實驗助手。當最後壹個白磷實驗突然在我面前著火時,阮陳侗大叫壹聲:“用濕布蓋上!”"

我不害怕危險,所以我抓起壹條毛巾,用水蓋住它。

阮陳侗怒視著我:“根號2.5,妳真特別!”

他很少誇我,甚至誇了我兩次。我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被其他男生嫌棄的缺點在這裏變成了優勢。我的心仿佛被壹只蜻蜓觸碰過,溫柔的波浪在湖中緩緩蕩漾。

我的肚子突然咆哮起來,他甩出壹堆外賣單:“妳餓嗎?妳想吃什麽?”

最後在廚房用面條和雞蛋做了兩碗雞蛋面。他們兩個坐在地上壹堆瓶瓶罐罐的熱氣騰騰的面條裏。熱氣氤氳,他的眉毛越來越長。

從那以後,我每個周末都去阮家做他的助手。我會幹體力活,不怕火,不怕爆炸,硫酸濺出來的時候很冷靜,還會做點飯。阮陳侗迫不及待地給了我32個贊。

他的父母常年在野外進行科學考察。他們偶爾回來看我,也會微笑著和我打招呼。他們是壹對熱戀中的情侶,深受西方文化的影響,分開時總要擁抱吻別,當著阮和我的面。

我總是困惑地把目光移開,仿佛看見阮和我在接吻。

整個世界都是我的心跳。

有了校外的聯系,我們在學校自然更親近。校園裏最重要的就是八卦,很快八卦就無處不在了。阮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所以我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班主任把阮和叫到辦公室。我被逼急了,突然蹦出壹句:“對!我喜歡阮!”

本來只是叛逆的氣話,但是喊完之後,腦子就炸了。胸口驚濤駭浪,但頭腦清醒。我喜歡他,我當然喜歡他,喜歡他睡覺的樣子,喜歡他纖細的手指晃動試管的樣子,喜歡他把我的湯面喝個精光的樣子,喜歡他揉我頭發叫我“根號2.5”的樣子。

他像壹盞燈,照亮了我灰色的青春。

時間似乎凝固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睜開眼睛。阮陳侗轉過頭來看著我。他的臉半明半暗,看不清楚。

良久,班主任輕輕咳嗽了幾聲:“阮,妳呢?妳也喜歡藍牧師嗎?”

他的眼神迷茫了,像夜裏大海裏沒有航標燈的船,眉毛慢慢皺起,像高聳的小山。他非常不安,不知所措。他蒼白的薄嘴唇張開,簡單地說:“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那天我盡量不哭,直到晚上回家。我扔掉書包,臉朝下倒在床上,壹動不動,床單從臉到脖子都是濕的。我發誓壹萬次,我再也不會和阮說話了,但還是忍不住在淚水打濕的日記裏寫道:“也許他喜歡我,只是他不知道。”

剛寫完,我聽見阮在樓下叫我。

夜色迷離,遮住了我紅腫的淚。阮拿著壹架巨大的天文望遠鏡,我們乘電梯到了頂樓。他教我觀察星雲。

“最近光汙染太嚴重了,不然肉眼就能看到昴宿星和蜂窩星團了。”他調好望遠鏡,把我拉過來。“這是車輪星系,距離地球5億光年。”

車輪星系的顏色非常漂亮,五彩繽紛。我彎腰在望遠鏡前看了很久,直到阮陳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還有馬頭星雲。”我看著美麗的星雲,眼裏殘留的水分漸漸被風吹幹。

深夜,我送他下樓。樓下有壹棵桂花樹。漆黑的夜晚,花兒飄零,白色的花瓣朦朧。

他看著我,聲音沙啞而溫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妳,但我不討厭妳。”我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妳願意等我發現嗎?"

晚風習習,桂花樹滿是細雪。有壹片桂花落在我的鼻子上,癢癢的,帶著淡淡的惆悵甜蜜。我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眼裏映著燃燒的桂花。

親愛的伽利略,除了妳,沒人會給我看5億光年外的星雲。

我點點頭,我的眉毛彎曲,我笑了。風撩起我的衣襟,帶著桂花香,當初的我留著齊肩長發。

當時我並不知道。已經十年了。

做科學怪人的助手,就像壹場奇妙的冒險,每天都驚心動魄。

我學會了自己帶滅火器材,因為阮的房子被點燃過幾次,陽臺上的花草都是慷慨奉獻的。有段時間,他研發智能閃光彈,差點把我變成“雪盲”。

十六歲那年暑假,我陪阮去海底采紅珊瑚。他給我戴上氧氣面罩,把我拖進了海裏。海水清澈,陽光照進珊瑚礁。阮的短發在海中綻放,露出了牙齒。

他牽著我的手,漫步在色彩斑斕的珊瑚群中。魚兒們被我們嚇得壹個個四散奔逃,像閃閃發光的絲綢壹樣在我們身邊流淌。它們散開又聚攏,海底世界的光影流動,像深情的眼睛。

我突然感到小腿隱隱作痛。當我轉身時,兩只水母襲擊了我的小腿。

水母有神經毒性,直接麻痹呼吸系統和心臟,我瞬間天旋地轉。

酥麻的身體沈了下去,直到阮的手臂抱著我。迷迷糊糊中,他抱著我遊出了大海。陽光刺激的我睜開眼睛,看到他抱著我的小腿,俯身用嘴吮吸著傷口裏的有毒細胞和血液。

“別睡了!別睡了!”他抽煙時打了我壹巴掌。

我看著他緊張焦慮的眉毛,突然覺得就算癱瘓了,我也願意。

他以最快的速度帶我去了醫院。醫生說他要做截肢手術。他嚇得臉色蒼白,但我笑了。

親愛的伽利略,我不怕和妳在壹起的所有危險。但比起恐懼,我更想和妳在壹起。不管情況有多危險,萬壹發生火災、爆炸、中毒、酸腐蝕,我都願意陪著妳。

直到金居裏入侵。

阮向我介紹金居裏的時候,兩眼發光:“她十歲就把她的烤箱改裝成了智能機器人,十三歲就和我壹起造了核反應堆!”

金居裏十四歲去美國加州留學。她壹回來,就用流利的英語和阮交流。就算他們改用中文,我也聽不懂,因為他們交流的科學術語連中文都沒翻譯過來。

我只是看著他們在黑板上畫畫,激烈地討論。我看不懂,只好泡了壹壺咖啡。金科·居裏說:“我不喝轉基因咖啡。”

這是她對我說的第壹句話。

她說的第二句話是,“嘿!妳叫根2.5?妳做過門薩測試嗎?妳的智商是阮的壹半嗎?我忘了告訴妳,我和他是青梅竹馬。智商高的人可以結婚,保證下壹代的優秀基因。”

金居裏是壹場颶風,她來了,就毀了我的壹生。

阮叫我:“我餓了。來給我做飯。居裏愛芥末,幫我買點!”

我吃不慣芥末。令人窒息的氣味讓我想哭。

金居裏回國後壹直住在阮家裏。他們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題和實驗。我把菜做好,端上桌。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在興奮地爭論。我吃了壹個加芥末的漢堡,淚流滿面。

阮陳侗覺得我很奇怪:“妳吃不慣芥末嗎?”

於是我點了點頭,坦然地哭了。

那年高考失利,毫無意外。

阮和金居裏壹起去了斯坦福,而我去了復讀學校。簡直是天壤之別。我們隔著51經度和18緯度。明明只有壹個太平洋,我卻感覺我們相隔五億光年。

我做過門薩測試,成績不到80。我的智商真的連阮的壹半都沒有。

很可笑吧?基因決定了我們不會走在壹起。我傻傻的相信我可以跨越這壹切,我可以走完99步,只等他朝我走壹步,我們就相擁了。

但我連那99步都沒資格走。

阮去機場前,打車到我家給我打電話,“藍橋!”他第壹次叫我的名字,“我走了!”"

我躲在窗簾後面粗暴地擦著眼淚,假裝堅強地喊著:“我要學習,沒空送妳!”"

為了不讓自己白白跑出去,我鎖上門,把鑰匙扔出了窗外。那壹年的九月,窗外全是鳳凰花,像燃燒的雲,我的心像壹片片被燒成金灰色的雪。秋風蕭瑟,波濤洶湧。他要走了,我的生活再也沒有太陽和月亮那麽明亮。

阮在樓下等了我很久,差點誤了飛機,最後孤獨的上了壹輛出租車。

他真的要走了嗎?我的心狂跳。我緊緊抓住窗簾,指尖發白,終於忍不住了。我從三樓的窗戶翻了出來,順著潮濕生銹的水管滑了下去。風吹亂了我的發梢和衣角,我絕望地跳下柵欄。直到我的腳接觸到冰冷粗糙的柏油路,我才意識到我沒有穿鞋。

大雨滂沱,大千世界茫茫。

出租車啟動了,我赤腳在雨中奔跑。大雨像眼淚壹樣打在我的臉上。我拼命追著喊,他聽不見。雨下得太大了,他聽不見。就像我給了他我壹生所有的勇氣和力量,他卻從來沒有給過我任何愛的回報。

他的車沒有停下來,而是向壹個我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疾馳而去。

雨水沖刷著我的身體,我雙腿發軟,坐在地上,鮮血淋漓,止不住奔流的淚水。雨把他帶來又帶走了。當時我絕望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莫泊桑說:生活從來沒有妳想象的那麽好,也沒有妳想象的那麽壞。

阮陳侗偶爾會打電話給我。我站在復讀學校冷清的空地和淒涼的風中,緊緊抓著發燙的手機,聽他講他的人生,他的課題,他的...金居裏。

“根號2.5,很想念妳做的飯。”他嘆了口氣。

我咯咯地笑了。他想念的是我的食物。我大概只配給他做飯。只有金居裏能理解他深奧的定理和公式,能和他壹起探討科學課題,並肩站在科學世界的光輝舞臺上。

“不好意思,我要去自習了。”我深吸壹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植物腐敗的味道。

妳追過明星嗎?妳有這種永遠無法觸碰的絕望嗎?

我唯壹能做的就是考個好大學。我在無數咬緊牙關努力學習的日子裏壹遍又壹遍的告訴自己:蘭牧師,就算妳永遠追不上他,也不能讓自己爛在爛泥裏。

因為妳還喜歡他,妳不能讓自己和這份愛壹起墮落。

但即使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天賦差距的。畢竟我只考上了壹所普通大學。家裏沒有閑錢送我出國。我以為阮和我會越走越遠。沒想到,在我大二的時候,提前修完學分拿到學位的阮跟隨父親的腳步,回國進入了頂尖的科研機構。

他開車去了我的學校。過了兩年,第壹句話是:“妳不帶傘嗎?三十六分鐘後就要下雨了。”

我壹下子楞在那裏:“三十六分鐘?”

他說:“我喜歡中國氣象局,它每五分鐘發布壹次雲層厚度圖。妳知道機械學習嗎?是反饋神經網絡,壹種模擬人腦的技術,可以精確計算下雨的時間……”

我等待地看了他壹會兒,饒有興致地聽他解釋,眼睛卻漸漸濕潤了。

這是我親愛的伽利略,他能像灰塵壹樣迅速地抹去我們分離時的時光。在他的邀請下,我成了他研究室最得力的助手。

我們還是有默契的。他看著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想要什麽。

我生日那天,他問我:“妳想坐熱氣球嗎?要不我給妳做個熱氣球,我們壹起看天上的雲彩。”

對他來說,制作熱氣球就像下面這張紙條壹樣簡單。耐高溫高壓的超薄特種滌綸布在研究室現成,燃燒器、手動開關、高溫氣管觸手可及。我幫忙在網上購買了堅韌的山野藤條。他花了兩個晚上組裝了壹個藍色的熱氣球,上面印著我的姓“藍”。

“沒問題?半空中會不會出事?”我笑著問。

阮陳侗專業地解釋說:“氣球裏有2000多立方米的熱空氣,足以保證熱氣球順利降落。”

二十壹歲初秋,我生日那天,阮拉著我的手,熱氣球緩緩升向天空。藍天越來越近,白雲仿佛伸手可觸,微風拂過我們的臉頰。

我們笑著對視了很久,我的眼淚就這麽流了下來。

他急忙擦了擦我的眼淚,我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他。

我把下巴抵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哽咽著說:“我壹直在努力,從未放棄。”阮,我喜歡妳,我會壹直追妳,等妳。"

天空不再遙遠,白雲在我們身邊,他手心的溫度在熨我的心。微風醉得我在兩公裏的高空哭得像個淚人。良久,他輕聲說:“給我唱首歌吧。”

我們坐在熱氣球裏,他靠在我肩膀上聽我唱壹首又壹首歌。

“我不在乎未來會發生什麽,至少我們現在很幸福。我不在乎結局會怎樣,至少我想念的人是妳。”

他聽著我的歌,輕輕地閉上眼睛,睡著了。我靜靜的看著他熟睡的臉,壹切仿佛回到了15歲同桌的年代。他身後是壹團團白雲,像當年的梔子花。

我忍不住伸出手,遠遠的給他畫眉毛。

人生匆匆,已經有了那麽多美好的瞬間,還能期待什麽?

當金居裏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經足夠淡定了。我對她說的第壹句話是,“這是非轉基因咖啡。”第二句是:“妳有沒有問過阮妳的感受?妳有沒有想過,也許妳只是壹廂情願?我承認妳和他有相同的話題,但妳要知道,愛情是世界上最不可理解的東西。”

金居裏畢竟是金居裏,他趕緊淡然壹笑:“妳以為他喜歡妳?”她把手機遞給我。屏幕上是阮發給她的壹封郵件:“妳看得懂嗎?”

這是壹個奇怪的字符串:r=a(1-sinθ)

我解碼了這串字符,這是數學家笛卡爾給瑞典公主的最後壹封信。國王想把他們分開,並沒收了他們所有的信件。笛卡爾在黑死病快死的時候,給公主發了最後壹串字符。

國王和大臣們都看不懂,只好把它交給公主。公主在紙上建立了壹個極坐標系統,用筆在上面描出方程的點,發現是壹個漂亮的桃心形狀。

又是壹年桂花香,香味濃郁,香氣撲鼻,讓我的鼻子微微發紅。

從十四歲到二十四歲,我追了伽利略十年。我花了十年時間等待他的回答。

在北京連續100天不下雨的枯春,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聽到了昨晚金居裏問我的話:“如果妳等他十年,他告訴妳他不喜歡妳,妳會怎麽辦?”

那壹刻,腦海中的畫面如雪花般飄落。他搖了搖雨量計。他給我看了幾億光年外的星雲。他用嘴吸我小腿的血。他帶我去了海拔兩千米的地方。

微笑慢慢地在我的嘴唇上蕩漾。

原來,這十年來,他給了我那麽多的溫暖和光明。原來,這十年來,他從來沒有讓我孤獨過。

原來,這十年來,他照亮了我的方向,他教會了我勇敢而堅強地去愛壹個人。

“我會繼續等他,等下壹個十年,再下壹個十年,我會壹直等下去,等壹輩子。”我擡起頭,沐浴著明媚的陽光,堅定地回答了金居裏。

公園上空,天空低垂,雲層越來越厚,太陽微弱地呼吸著。我看見穿著黑色風衣的阮陳侗大步向我走來。十年過去了,他的臉上依然青春洋溢。他仍然是我最親愛的伽利略,對科學和世界充滿熱情。我愛他那顆童真的心,愛他那顆單純、直爽、認真的心。

我站起來笑了:“我等妳很久了。”

他慢慢地笑了。“是的,已經十年了。”他用灼熱的目光看著我:“我是來告訴妳答案的。”

我看到他手裏的儀器:“這是什麽?”

“我忘記帶傘了。還有三分鐘就要下雨了。”他看了看儀器。“我們還有三分鐘。”

他伸手抓住我的腰,動作有力,無法拒絕。“三分鐘可能不夠。”他說完,俯下身,用力吻了我壹下,撕裂了十年的錦緞。

金居裏昨晚的話還在我耳邊回響:“其實極坐標系統的公式就是他要給妳的情書。他問我願不願意這樣表白。”

她還說:“他確實升溫慢,但壹旦動心,就再也不會改變。妳很幸運,他其實愛上妳很久了。他說有壹個女孩,因為他差點截肢,但是她笑著叫他坐他發明的智能輪椅。他壹生中從未見過如此燦爛的笑容。”

所以他會為了我提前回國,發明壹種因為我老是忘帶傘而準確預測下雨的儀器。

公園上空,暖濕空氣和冷空氣正在交匯。我輕輕閉上眼睛,承受壹個聞起來像雨的吻。

親愛的伽利略,我也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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