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河壹直遊蕩到現在。
這是我家鄉雨夜的河。除了水，河還是水。然後是奇形怪狀的石頭，當然還有晶瑩剔透的沙子。石頭大如牛，突出在水面上，被太陽曬了壹天，散發出河水的味道；有些小的浸在水裏，長滿滑溜溜的青苔，腳軟軟的，軟軟的，滑溜溜的。不習慣的人很容易摔倒。遠遠望去，墨綠色的江水蕩漾著淡淡的波浪，宛如童話中的仙境。河水不深，當然不能深。在大腿高的水裏走三五步，就能摸到魚。我們把這種魚叫做甲魚。它不大，只有半尺長，嘴巴尖尖的，背是綠色的，肚子是銀白色的，壹雙眼睛從來沒有閉過。他們喜歡在雨後的傍晚，成雙成對地倚在水勢緩慢的河水縫隙裏乘涼，就像黃昏時分在花園裏散步的熱戀情侶，邊走邊靠在椅子上休息，忘乎所以。我們用手摸了摸它，然後懶洋洋地讓了讓，又停了下來。有時它還在妳的腳上和手上到處亂撞，就像妳在和珍妮玩壹樣。迷迷糊糊中，他成了人的俘虜。天空開始變白，月光從東山後面清晰而微弱地透了出來。河水如絲般柔滑，在潮濕溫暖的風中，顛簸著滿天的繁星。
這種夜間捕魚的方式，家鄉人叫踩魚——用腳在水下踩。不知道這個習慣是哪年哪月產生的。當我踩到它的時候，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掙紮的魚從我的腳下拿出來。但是不按常規來的孩子——我們反而會摸手和腳。這讓大人們又氣又服氣，屈尊在清水裏爬來爬去。夏天的晚上，雨後的河裏幾乎到處都是人，在青山環抱的水中晃動。我可以算是釣魚專家之壹。我弓著腰，經常從上遊走到下遊，壹點也不覺得累。直到綁在身上的魚簍滿了。有時候手腳太忙。抓到壹只，另壹只也不會走遠，猴子還在四處奔波尋找夥伴。妳能感受到它的焦慮，對愛的熱情是純粹的。直到都落到我們手裏，成了壹對徹頭徹尾的悲壯烈士。
如此豐收的景象，真的讓人不願意上岸，直到深夜。大家抖衣服的時候，田裏的青蛙已經停了。月牙兒高掛天空，把山川變成了夢境。我們在壹塊大石頭上仰面躺了壹會兒，聞著河水和石頭的味道，用壹雙沒有經驗的眼睛看著無邊的夜空和星星，滿滿的甜蜜。滾燙的石板燙著赤裸的身體，那是壹種無與倫比的幸福。過了壹會兒，我上岸，穿好衣服，笑著回家了。腳下的地毯草地上，有晶瑩的露珠，腳背上跳著壹只癩蛤蟆，尖叫著，然後開心地笑了。回頭壹看，墨綠的河水，挾著碎銀，拐了個彎，壹頭紮進山的懷抱，不見了。壹個調皮的夥伴撿起壹塊石頭扔了出去。機器人壹響，就有人喊:哪個？喲！河裏有人。他大喊:餵！回家吧。所以這個應該做。驚起岸上樹上的鳥兒，尖叫如閃電，射向遠方。
拿起魚，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脊路回家。
壹聲狗叫，然後有人先回家，敲門喊。月光下的木門，彌漫著親人的愛與溫柔，土墻上竹影搖曳。不耐煩的時候，當天晚上就來壹份鮮魚湯，把全家人叫醒，吃壹頓午夜豐盛的美食。壹些魚幹被用刀切開，去除內臟，然後用鹽腌起來。第二天把它們放在幹凈的陽光下，過了幾天日出，魚就差不多熟了。放在油裏炸，就成了家庭酒桌上的美味。有的人舍不得吃，就拿去村裏的集市上換點油鹽錢。壹斤魚幹可以買幾斤鹽，我們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