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姥姥
對於您的離開，其實我有過預感，但是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因為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中午沒有睡著，可我還是沒有勇氣給我媽發微信，壹個多小時輾轉反側，兩個字——煎熬。
下午起床出門後，我沒有照常去實驗室，而是徑直走向了學校裏沒人的地方，就這樣木木地走著，好像壹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身邊很多人騎著***享單車從我身邊經過，有的在說笑著，嬉戲打鬧著，也有的樹上落下滴滴積雪融化成的水，在我的頭上，我擡手擦了擦，又繼續走，我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因為心裏沒有底。
我看見上周還有細細波紋的藍湖已經結冰了，靠近柵欄的湖邊水面上有幾個白色的不規則的點，像是被人扔石頭砸在冰面上形成的洞。亭子裏沒有人，飛檐上的積雪已經融化了不少，很久沒有坐在這裏看湖了，我拿出手機，點開了和母親的對話框，又關上，點開，又關上，反反復復，我不敢發消息，但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吧，於是就知道了這個噩耗。
我在校園裏走了壹下午，後來太冷了掃了壹輛***享單車騎回宿舍，晚上，吃了點東西，我又出去走。外面溫度不是太低，只有零下幾度，但是我真的好冷，可我不知道去哪裏，去哪個溫暖的地方，只能在別人看不見的外面流淚！
我看見壹棵樹變成了重影，陽光灑下來變成了無數條光線，任憑淚水模糊雙眼，在臉頰上流下來，整整壹下午，滿腦子都是妳的聲音，有曾經的囑咐叮嚀，有妳在家裏做飯時不經意間哼唱的紅歌。聲音就在耳畔，就像妳還在我身邊，可現實卻是我們已經天人永隔了。
很快，陽光也沒有了，後山冷冷清清，快下山，才看見了壹個人，拿著手機跑步，這個時候仿佛聽見妳告訴我說：太冷了，回去吧孫孫！可是我哪裏都不想去！壹邊走，壹邊哭，走得很慢，想得很多。
下了山，意識支配我走去了我的田裏，只見已經翻完的地裏滿是大大小小的土塊兒，上面覆蓋著壹層大約五公分厚的潔白無瑕的雪，但還沒有蓋住壹些大的土塊兒，可以看見它們黑色的側面， 茫茫壹片，安安靜靜，曾經的繁榮，在冬季又回歸了寂靜。
我停在了壹棵老油松下，擡頭望著它，我突然想：我就站在妳面前，卻無法拯救妳因為大暴風擊倒的身軀，只能看著妳的松針壹天壹天變黃，幹枯，我卻沒有壹點辦法，好像我姥姥，我看著妳被病魔擊倒，那麽迅速的衰老，我卻不能回家看看妳，我也沒有壹點辦法。
哎！生命總是相通的，樹的生命何止百年尚且如此脆弱，而人的生命相比之下就更不堪壹擊了。
有只大黃貓，就在那棵倒下的老油松旁邊，坐臥著，我蹲下去看它，它也看看我，又把頭轉了去，我看它無助，像我壹樣，像我壹樣啊！ 我又哭了！
我慨嘆憤恨命運的無情，命運啊，為什麽妳都可以掌控別人的生命了，還是那麽狠心啊，妳就那麽見不得別人享受天倫之樂嗎，非要讓這該死的2019-2021三年，帶走我三位親人啊！
外婆，我還記得，三月初我開學的時候，妳還可以送送我，那個時候其實妳就已經不願意多走走了。姥爺去世以後，妳好像壹改往日的“強勢”，變得寡言，不再願意視頻，也不再願意出門，有時候壹躺，就是幾個小時，拿著手機刷著視頻，誰都不理。
在妳生病以後，漸漸的，我不敢和妳視頻了，是因為我不敢面對，也沒有勇氣面對妳衰老的速度，黑發變成白發，日漸塌陷下去的面頰還有臉上日漸加深的皺紋。 而妳也不願意說話，我還和姨姥說，我姥姥好像自閉了。原本只是開個玩笑，可妳真的患上了小腦萎縮，人們說，這種病，到最後，就會誰都不認識，我不信，我不相信我和妳生活了那麽多年妳會不認識我，可現實啊，哎，最後和妳視頻的時候，妳真的不認識我了，甚至聽到我的聲音都不能睜開眼看看我了，我的心都碎了，靠在宿舍走廊的墻上哭得說不出話，我不知道該和妳說什麽，腦子壹片空白，只剩下悲傷。
媽媽說，妳已經連水都喝不下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了什麽，可妳還沒有等到我工作，還沒有看見我讀博士，甚至還沒有等到我回家啊！妳怎麽就忍心離開我了呢？
可現實啊，哎！我是壹個無神論者，不相信什麽神仙上帝，但我真想天上有個天堂，而妳就在那裏，直到妳的離世，家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病癥，只知道是胃病、心臟病，好幾個省會的醫院都看過了，可沒有哪個地方敢確診，什麽病，成了迷。有時候，我覺得他們都是廢物，都怕治不好老人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可後來壹想，人啊，有幾個不是利益動物，又有幾個像吳孟超爺爺那樣的人呢？
我想現在，姥姥妳壹定在天堂吧，那裏再也沒有病痛了，壹定和姥爺在天上看電視，又在為了看什麽頻道而日常爭吵吧。其實，我始終覺得妳沒有離去，壹定在平行時空看著我們。 電影《尋夢環遊記》裏說：“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壹個人記得妳”。所以，妳壹定還在，壹定還在的，因為只要我在，我就會記得妳！
現在，我想寫下我心中的妳，因為真的有好多好多的故事。
姥姥的壹生沒有什麽跌宕起伏，更多的是平常的日子，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偉大。
壹、她是壹個偉大的人，是壹個偉大的母親。
她的壹生有六個子女，其中五個女兒，壹個兒子，母親是老大，自然我也是孫輩中的老大。姥姥說，其實她本不想要這麽多孩子的，但是在那個年代，沒有兒子，人家就會對妳說三道四，所以二姨三姨四姨小姨的出生其實都是壹個意外，目的只是為了要個兒子而已。
姥爺工作很忙，下班的業余時間還不忘打打麻將消遣，用姥姥的話說，他從來不管家，所以，養育幾個孩子的重擔就都落在了她的頭上。
現在的我無法想象，在那個年代，家裏面六個孩子的學歷都初中畢業以上（母親是中專學歷），是什麽樣的魄力，因為人們都說，妳就應該專門供壹個孩子上大學，都供怎麽供得起？但是她不，她要讓每壹個孩子都能上學。 雖然六個孩子裏沒有壹個大學生，但是他們都平等地接受了教育。所以，在有的孩子多的家庭中犧牲壹個孩子的前途去供另壹個孩子上學的現象在姥姥家是從來沒有的。因為公平，是她的追求。
二、她是壹個奉獻自己、無我的人，她是我的啟蒙老師也是人生導師！
姥姥74年的壹生中沒有過事業。她說原本可以當老師的，但是因為去報到的時候，學生們都嘲笑她胖，因為她生過幾個孩子，肚子很大，學生們都以外在的形體評判她，她哭著回了家，再也不幹了，從此，壹心帶自己的孩子。後來，也帶了孩子的孩子。
都說中國父母沒有自己，前半輩子為了父母，後半輩子為了孩子，姥姥就是這樣的人。她的壹生去過最南的地方是石家莊，因為四姨在那裏開店，四姨始終想讓自己的母親看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於是，2017年，那是姥姥第壹次去那麽遠的地方，當時姥爺也健在，第二次也是最後壹次就是今年五壹前後了，姥姥可能預感到自己的身體不太好了，也是為了去石家莊再檢查壹下，於是母親就帶著姥姥再次去了石家莊，而這次，姥爺不在了，只有她自己，我想，她的心裏壹定多了壹份感傷。
她的壹生去過最北的地方是北安，因為姥姥的姐姐，大姨姥在那裏，此外，再沒去過幾個地方。 她壹生的絕大部分時光，都是在家裏圍著竈臺轉，再就是看看孩子，給孩子看孩子，而我就是其中壹個孩子的孩子，也是姥姥最喜歡的孩子，也是姥姥奉獻了最多愛的孩子。
事實上，姥姥是個壞脾氣的人，像只大黃貓，壹惹就炸毛。但是因為我，她沒有了任何的壞脾氣。在她所有的孫輩孩子裏，她對我是最好的，那就從受教育說起。
我受教育的開始是姥姥送我去上的幼兒園，那個幼兒園並不正規，是祖孫兩個人來辦的，但那裏卻是我童年受教育的開端。她每天接送我上下學，就是那幾十米的距離，卻無比快樂。
後來上了小學，因為姥姥家不在全市最好的小學的範圍附近，但是為了讓我受到最好的教育，她買了兩條煙，去找她的很久不聯系的弟弟，於是，我去讀了最好的小學。我永遠感恩這個學校，因為即使是現在，也有很多學校達不到我們學校的水平，那是多少小朋友夢寐以求的學校。
後來上了初中，也是因為不在最好的初中附近，所以她又拿了兩條煙，去找她的弟弟，於是，我又去了全市最好的初中。
中考時，發揮並不理想，不知道可不可以進壹中，如果進不去，就只能去職高，因為當時自信又倔強的我以為自己壹定可以上壹中，所以根本沒有填報別的誌願。那時，我記得姥姥當時很難過，但是她不知道怎麽辦，因為高中，她沒有辦法了，這個需要考，好在最後我考上了壹中，她後來和別人也會驕傲地說，高中是孩子自己考上的，我可沒幫忙。
但是光是小學初中上了全市最好的學校這件事，家裏六個孩子，哪怕是她自己的親孫子（舅舅的孩子），她都沒有再幫忙，我是唯壹壹個享受過這樣待遇的孩子。
其實與其說受教育的啟蒙是學校，不如說，受教育的啟蒙是我的姥姥。 姥姥也是初中學歷，她的硬筆字不好看，但是毛筆字卻好看，可惜，我沒有留下她曾經寫的字。在我小學三年級學了鋼筆字又想學毛筆字的時候，她不知道在哪裏翻出來了她的“傳家寶”——壹個黃銅墨盒，壹個黑色硯臺，就都是我的了，還有曾經的金尖鋼筆還有沒有用過的新的老鋼筆就都成了我的寶貝，因為我愛學習，別的孩子在她那裏自然得不到這些東西。她喜歡愛學習的孩子。因為她本身也是愛學習的老人，這個我們壹會兒再說。
我從姥姥那裏學會的不止是理論上的知識，還有實踐的知識。
如果追溯我現在這麽喜歡植物的源起，恐怕就是要在姥姥的“百草園”了。不管是蔬菜、果樹還是觀賞花卉應有盡有，對了，還有磚縫中的那些草本。
之所以直到研究生之前我都不認識大田作物，是因為姥姥的“百草園”裏沒有這些東西。姥姥家在2010年舅舅結婚之前，二層“小別墅”的院子裏是兩個小園子，靠近西邊的園子裏種有毛櫻桃，李子，大蔥、西紅柿、黃瓜、豆角、茄子、辣椒（抱歉，可能還有別的，但是我只能想起來這麽多了），後來李子樹因為總長蟲子，就砍了，也開闊了視線，而毛櫻桃雖然也長蟲子，但是我為了挽救它，每天放學回家，經常拿著小剪子，剪掉它的被蟲子包裹起來的生病的葉子還有被蟲子啃食的葉子，很有成就感，而它也因為每年都紅果累累，得以幸存。
東側的小園子是由壹塊塊紅磚棱角居中傾斜著擺放圍合成的幾個復合菱形的花池，裏邊種著夜來香、鳶尾、各種顏色的大麗花還有朱頂紅。最南邊種著壹棵沙果樹，沙果樹每年開花都很香，好像有魔力似的，讓我想聞了壹次再聞壹次，因為它的香氣讓人覺得幸福，每年開花的時候，甚至半個院子都散發著這樣的味道。
大門外面，還有壹個園子，那個園子裏同樣種著豆角、茄子、黃瓜，除此之外，還種過花生，那是我第壹次知道花生在地下結果。也種過土豆，我還參與了種植，那時候的我覺得把土豆削成塊兒就按進地裏再蓋點土就會長出來完整的土豆這種現象無比的神奇，後來才知道那叫塊莖繁殖，因為植物細胞具有全能性。還種過窩瓜，也叫南瓜，雖然我不喜歡吃，因為它實在是不好吃，但是我喜歡它的樣子，金黃色的，以至於，現在我用的水杯都是南瓜模樣的杯子，我對南瓜的最初認識就是在姥姥家的園子裏。
即使是院子裏紅磚和紅磚之間的縫隙中，也有植物。姥姥說，那個叫婆婆丁（蒲公英）、那個叫苣蕒菜、那個叫苔蘚、那個叫馬齒莧、那個叫車前草，那個叫灰菜……，現在想想，還有繁縷、扁蓄、馬唐、檾麻、薊、飛廉等，因為它們長得最茂盛，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和姥姥壹起鋤草。不管是用手拔，還是用刀挖，這些雜草總是除不盡，又“春風吹又生”，那時候我就討厭死了雜草，可誰能預料到，十八年後，這個孩子又在試驗田裏鋤草呢？命運真是無常！
小時候，我認識的植物就比同齡的孩子們多了不少，這無疑要 感謝我的姥姥，是她教會了我這麽多實踐的本領，也對植物養成了如此深刻的記憶。
姥姥的手工也不錯，不論是折紙，還是做針線活兒，她都拿手，她教會了我折紙，折紙飛機、盒子、衣服、褲子、帆船、千紙鶴……；
她教我縫東西要什麽顏色的衣服用什麽樣的線，在縫之前壹定要打個結，這樣才不會開；
姥姥做的飯也好吃，我很喜歡吃姥姥做的飯，因為媽媽要上班，她也並不擅長做飯這種東西，所以在高二之前，我幾乎沒有吃過媽媽做的飯，姥姥做的飯就是家的味道，不管是油豆角燉肉，燉魚還是腌制的糖蒜、黃瓜鹹菜，都是壹頂壹的美味。我會做的第壹頓飯是蛋炒飯，也是姥姥的指導，因為高中語文老師留了個作業，要做壹頓飯。但是我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因為身體原因，她不做飯了，而我也很難吃到她做的飯了，我甚至不記得最後壹次吃她做的飯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哎，想想真遺憾啊！
三、她是壹個懂得感恩的人。
姥姥常說：“人吧，到啥時候，妳都得心眼好使，人在做，天在看，心眼不好使的人到啥時候都不行。”
“妳得懂得將心比心，妳得懂得感恩。”
要說姥姥的感恩，是融進骨子裏的，這麽多年裏，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常說，記得當時上的初中是民中，還是她大爺（爺讀二聲）給她拿的學費，要不然她都上不了初中。 我想這件事對她壹生的影響壹定是非常大的，甚至要用壹輩子來銘記這份恩情的。
四、她是壹個勤儉節約的人。
提起這個品質，好像是他們那壹代的人***有的寶貴品質，在姥姥眼裏，什麽東西壞了，修壹修還可以用，衣服破了，縫壹縫還可以穿。記得有件衣服，她足足穿了20年，也不舍得扔，她有時候自我調侃說，如果人人都像她這樣穿衣服，那做衣服的廠子早都黃了。
很多紙盒、袋子她都不舍得扔，非得我的阿姨們或者是我媽背著她，偷偷扔掉，而她發現了，有時候也會罵罵她們，再撿回來。壞了壹半的水果她都不舍得扔，挖壹挖還可以繼續吃剩下那壹半好的部分。吃飯壹定要不剩壹粒米，不然她會嚇唬妳，以後找對象臉上會長麻子，其實也是在教導我們勤儉節約不浪費。
姥姥對我最好，有什麽好吃的，第壹時間總是想到我，也各種藏起來留給我，哪怕最後她忘了，好吃的過期了，再遺憾地扔掉，嘴裏嘟囔著，心中非常不舍。像這樣的事還有很多很多，她並不缺錢，也不貧困，但每壹件小事無不體現出她的勤儉節約——這種金子般的品質。
五、她是壹個好學的人。
姥姥常常自嘲說，自己不是壹個時尚老太太。但是在我心裏，她非常喜歡學習新東西。
記得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在英語補課班雙休日補習英語，那是我對英語熱愛的高峰期。當時老師說，妳們自己會了最好能教會別人，那妳才是真正的會了，可是找誰呢？好像沒什麽人有時間理我，於是，我把目光投向了姥姥，我開始每天教她說英語，她說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學的是俄語，但時間太久了，只記得壹句“妳好”怎麽說。我說那我教妳說英語吧，她很開心，久之，簡單的英語短句她已經可以聽懂了，雖然說的不標準，但是對於壹個老人來說，這也是壹個巨大的進步，我的這種行為還得到了老師的表揚。
後來，學校開展第二課堂，每個班級壹種棋類，我們班是五子棋，當時班級大興下棋之風，五子棋雖然規則簡單，可想要贏也是需要壹番技巧的，我拉著姥姥，教她五子棋，然後她很快學會了五子棋，有時候，還可以下贏我。
她為了鍛煉自己的記憶力還會特意去記家裏所有人和壹些親朋好友的手機號，從來不用本子記，都是靠腦子，沒有人覺得她不厲害，因為年輕人都記不住家裏那麽多人的手機號。當然，這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長大後，智能手機興起，她看著我們每天沈迷手機，心裏覺得自己跟不上時代的潮流，可又不好說，就天天和我們說玩手機有多少多少壞處，眼睛都玩兒壞了。後來，我們給她也買了手機，教她玩，她就變成了那個低頭族，坐著玩兒，躺著玩兒，有時候壹玩起來，菜都糊了好幾次，我們都笑她，她也自知理虧，卻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就各種強詞奪理。
其實，她不是不想接受新事物，而是有時候我們年輕人走得太快，把老人扔在了身後，他們追不上了！
六、她是壹個勇敢、堅強、樂觀的人。
在我心裏，姥姥是壹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不怕鬼神、不怕黑暗、不怕危險、不怕困難。
“姥姥，快來，有蚰蜒”；
“姥姥，快來，有潮蟲”；
“姥姥，快來，有蟑螂”；
“姥姥，快來，妳看菜裏面有蟲子”；
……
對於蟲子，她總是無所畏懼，那麽多腿的蟲子，姥姥壹抓就隨手斷成兩半，讓它們粉身碎骨了，小時候就覺得很酷，長大後，依然覺得很酷。可姥姥也不是什麽都不怕，她怕老鼠，除此以外，好像再沒有別的什麽東西了，這也是姥姥鮮為人知的壹面。
姥姥是壹個堅強的人，從她這麽多年的人生經歷中就可窺知壹二，她雖不是黨員，卻有著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到現在，她經常說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這句話會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響起在耳畔。她也是壹個樂觀的人，不管幹什麽，總是喜歡唱唱歌，姥姥在的地方，就會有歌聲，我會唱很多紅歌，並不是刻意學的，而是每天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受到的熏陶，她也是我入黨的啟蒙老師。我永遠感謝我的姥姥。
七、她是壹個善良的人。
從前姥姥家養了壹只狗，叫大花，我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狗了，反正很大，模糊的印象中只記得有時候狗生病了，她會把自己的去痛片給狗吃，連舅舅都曾說：“媽對大花比對咱們都好”。 對待動物尚且如此，對待人就更善良。
送給別人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最多的，把最差的最少的留給自己。
別人有困難，她總是上前去幫忙。
看見電視裏的綜藝節目，有人在敘說自己的曾經的悲慘經歷，她也總是抱怨命運的不公也曾為他們流淚。
姥姥的寶貴品質還有很多很多，不勝枚舉，可就是這樣偉大的奉獻了自己壹生的無我的好人啊， 為什麽好人就不長壽呢？我想了很久，想不明白，只能想到壹個馬馬虎虎的答案：那或許是天上壞人太多了，需要好人來維持平衡吧！
姥姥的壹生沒有自己，因為她把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父母、丈夫、孩子，她是壹個無我的人；
姥姥的壹生沒有有形的事業，她的事業是無形的，她的人生影響了我的人生。
今晚的月也是朦朧的，它也壹定是拉上了簾子，在天宮裏流淚吧！
朔風烈，北風厲，我沖著家的方向，面向青山，三鞠躬，送別您，我愛的外婆！
外婆生於1947年10月25日，於2021年11月18日病逝，享年7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