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壓正》 | 您還等什麽呢?這就是生活
c'est la vie是壹句法國諺語“這就是生活”。
這是整個電影留給我印象最深的壹句臺詞,雖然這不是最精彩的。精彩的能被人津津樂道的是藍青峰被封在磚墻裏喊的那句“這麽黑我他媽哪知道哪天是哪天啊” 和李天然坐在車後面跟藍青峰說“別哭了,再哭就到了,藍青峰邊哭邊說我壓著速度呢”。兩處都博得影院裏的人哄然大笑,比蔣介石寫日記的梗更能引得壹樂。
圓桌派裏馬未都說壹部好作品兩個半小時總得能留下句好臺詞才能算是好電影吧。《讓子彈飛》裏有“站著把錢賺了”,《邪不壓正》呢?我想了半天那兩句玩笑話或許都算不得,這句“您還等什麽呢?” “c'est la vie”也許可以算壹個。
? 姜文沒說過為什麽要用這句做暗語,但妳看完細想想也不難想出。這很姜文,就像電影壹開場假若妳不知道導演是誰也保不齊會猜出這就是姜文的作品。姜文電影的節奏之快會讓妳感覺不像是電影,愛與恨的情感都被弱化,而其實說弱化也不準確,他只不過想著力於用荒誕的手法來講壹個時代下的復仇故事,所以我們看到了壹個並不是讓妳有多動容的愛恨,臥薪嘗膽後的青年歸來沒有江湖兒女的怨愁,反倒是壹個陽光男孩跳躍在屋頂上,吸引住妳的不是他身後的悲情而是彭於晏滿屏的荷爾蒙。關於為什麽要拍“屁股”,姜文說過“彭於晏的身材比希臘雕塑還美,為什麽不拍。” 妳看,姜文是要故事,他也要藝術。
王菲唱的電影主題曲《偶遇》下有人評論“姜文說過自己總要嘗試些新的東西,蕩氣又回腸就留在《讓子彈飛》裏吧,《邪不壓正》雖還有“蕩”和“氣”的成分,卻著筆於荒誕,荒誕往往就是現實,妳若能看懂,那就沒辜負姜文這麽費勁拍了這三步曲。”
? ?荒誕就是現實,而現實就是生活啊。
c'est la vie
說實話我是不太敢寫姜文電影的,妳讓我從歷史背景下去細數影片裏影射的現實人物,我認識的也並不深刻,要重述電影裏要講的故事實話說在姜文的描寫手法下我也講不好,而我卻還是挺喜歡這部電影,從電影的壹開始我就覺得我這票沒白買。我看到了“梁思成哭著喊著”要保護的老北京。
? 北平太美!
鏡頭裏火車開進雪後的北平,我不禁驚呼出“好美!”?當初梁思成說“北京應該是像華盛頓那樣環境幽靜、風景優美的純粹的行政中心,尤其應該保持它由歷史形成的在城市規劃和建築風格上的氣氛。”?而如今張北海先生在《俠隱》裏為我們描述了亂世下漸逝的北平,姜文借張北海之筆為我們重現了炮火前的古都。
說梁思成哭著喊著其實不為過,當初梁思成用充滿詩意的語言寫下“環城立體公園”的方案“城墻上面,平均寬度約十米以上,可以砌花池,栽植丁香、薔薇壹類的灌木,或鋪些草地,種植草花,再安放些園椅。夏季黃昏,可供數十萬人的納涼遊息。秋高氣爽的時節,登高遠眺,俯視全城,西北蒼蒼的西山,東南無際的平原,居住於城市的人民可以這樣接近大自然,胸襟壯闊?”而壹位北京副市長力主拆城墻說將來北京城到處建起高樓大廈,您這些牌坊、宮門在高樓包圍下豈不都成了雞籠、鳥舍,有什麽文物鑒賞價值可言!’氣得梁先生當場痛哭失聲。
姜文采訪裏說他家住在內務街11號,往南就是史家胡同,再往南就是幹面胡同,張北海小時候就住在幹面胡同。說起來姜文和張北海都是有老北京情結的,小時候他們就在這裏生活,電影裏曹雪芹的梗也來源於他也在內務街這住過,張北海為了在文字中還原老北京的市井風物,參考了大量資料,從地圖到畫報、掌故方誌等等而這地圖就是姜文的同學給的。
(我第壹次來北京時就住在史家胡同,特別美好的記憶,印象裏這就是北京該有樣子,飛鴿在房檐的咕嚕聲,旁邊是史家小學鄰著是居民派出所,和小時候電視裏看著的北京生活壹樣,以致於機緣巧合定在北京後還壹度想要回到胡同裏去住)
張北海出生於1936年的北平,也就是《俠隱》的背景年。1949年隨家人遷往臺灣,1972年定居紐約。《俠隱》裏是他記憶裏的北平,小說裏有幹面胡同、煙袋胡同、前拐胡同、西總布胡同、月牙兒胡同、王駙馬胡同、東單、西四、王府井、哈德門、廠甸、前門......小說裏不僅北平的風貌在,老北京的那些吃的也沒少描寫。
“巴掌大的豬油蔥餅、爆羊肉、西紅柿炒雞蛋、涼拌黃瓜、香椿豆腐、豬羊肉凍兒,辣蘿蔔,酸白菜,肉丁兒炒黃瓜丁兒、烙餅、豬肉絲兒炒醬瓜,炒雞子兒,蝦米白菜、燒餅果子......”
街上的美食更是數不勝數,“他就這麽走。餓了就找個小館兒,叫上幾十個羊肉餃子,要不就豬肉包子,韭菜盒子。饞了就再找個地兒來碗豆汁兒,牛骨髓油茶。碰見路攤兒上有賣脆棗兒、驢打滾兒、豌豆黃兒、半空兒的,也買來吃吃。都是幾年沒見著的好玩意兒。”
也怪不得王朔晚上看《俠隱》竟然看的餓了,半夜起來做飯吃。
高曉松說他對《邪不壓正》有恨,當初他去找張北海先生買《俠隱》的版權,不料竟然被姜文先買走了,成片出來後發現他最喜歡的書裏彌漫著的老北京的味道,到處有的炊煙、煤球、小炕小路小飯吃著小話聊著的當初的北京氣氛,竟然電影裏完全沒有。但有人註意到片子裏藍青峰騎著自行車去買醋的胡同裏能聽得到老北京時的叫賣聲。
而其實,即使是有被高曉松遺憾的缺失中也能窺見到北平城被侵略前最後“輝煌的破敗”,這也不枉姜文在雲南蓋了4萬平的屋頂。
說到老北京,張北海、姜文、許晴就連亨德勒都是老北京人。飾演亨德勒Andy ?Friend 1966年生於北京,父母是駐京的外交官,在北京完成了小學和中學教育,Andy和許晴差不多都該算是外交大院子弟了,這也難怪這人壹口地道的京片子。
說到許晴,是地地道道的北京大颯蜜,曾外祖父是熊文卿,姥姥及幾個小姨、姨父都是外交官,從小在外交學院長大,當初《老炮》裏演的也算是本色。《邪不壓正》電影壹出,許晴也再次被關註,雖然這幾年裏她也並不少落下觀眾的視線裏。有人說的準確電影裏 其它人負責“恩仇”,只有她負責的是“快意”。
別人要的都是家國仇恨,她只要不老嬌媚,要愛和廝守。這也像極了許晴,當初許晴參加《花兒與少年》被觀眾們罵有公主病,無論看誰都是笑意岑岑滿眼都是愛意,這樣的許晴演唐鳳儀就再適合不過了。
姜文說許晴為了此片練了三個月的瑜伽。電影裏唐鳳儀讓李天然給她打不老針,她說自己70歲了,李天然說看著像69,有影評人解讀說這是影射了許晴的出生年份。算壹算許晴也是近50歲的人了可這身段與樣貌,眼神流轉、嬌嗔嫵媚,就是換壹個二十多歲的女孩來演也並非能演的有她妙。
? 《邪不壓正》裏要講的太多了,所以前面說我是不太敢寫的,每壹個人物和背景單拿出放到以前都要費掉壹瓶墨的。可要只說壹點感受,那就是姜文老了,這是我看了電影又看了很多資料後感覺到的,《讓子彈飛》裏他是那個囂張的拔槍土匪,要站著把錢掙了,《邪不壓正》裏他把主角讓出來,他是那個最後被拔了滿嘴牙的爸爸。姜文年輕時脾氣很臭,罵很多人弱智,罵影評人;如今他請壹眾影評人去古北水鎮看首映,他為電影上訪談時說“看不懂我的電影,妳過兩年再看看。”?
咳!妳看,這就是生活!
c'est la v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