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蘭克林·皮爾斯的又壹黑馬總統
美國和墨西哥戰爭結束後,皮爾斯回家鄉重操律師業。1848年選舉中,民主黨又提名他為新罕布什爾州州長候選人,他婉言拒絕。1850年11月新罕布什爾州召開第五屆制憲會議,皮爾斯當選為主席。
1852 年大選前,有壹個不幸的背景,就是黨的領袖人物相繼辭世,使兩黨在政治上、組織上都缺少必要的支持。65歲的總統紮卡裏·泰勒將軍,在官場醜聞、華盛頓的炎熱和醫生們誤疹的三面夾攻下病故了。1850年3 月31日,約翰·卡德威爾·卡爾霍恩離開了人世。他的出殯儀式成了壹次凱旋遊行,其信徒們在他的墓前豎立了壹塊石碑,以保證忠於他的原則。前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坐在眾議院席位上猝然發病,被擡出國會大廈就亡故了。代表壹個時代民主的安德魯·傑克遜在他的“退廬”裏猝然去世。在這種情況下,輝格黨分裂了。那些擁護奴隸制利益、采取安撫政策的“棉花”派輝格黨人,表示全力支持妥協案;而那些反對奴隸制的“道德”派輝格黨則譴責妥協案。
民主黨雖然比較壹致,但在推舉總統候選人問題上也產生了莫衷於事的狀況。開始,競爭候選人提名的主要是四個人:壹個是1848 年獲得總統候選人提名的密歇根州的劉易斯·卡斯,他得到1850 年妥協案的北方人的支持;另壹個是賓夕法尼亞州的詹姆斯·布坎南,他在南方和在他的家鄉州很受歡迎;再壹個是伊利諾州的史蒂芬·道格拉斯,他是擴張主義者和鐵路利益的代表;還有壹個是紐約州的威廉·勒尼德·馬西,他的勢力集中在他的家鄉州。在前19 輪投票中,卡斯領先,布坎南第二道格拉斯和馬西相互交換了第三和第四的位置。在第20 輪投票中,布坎南領先,並在下9 輪的投票中保住了這種地位。在第30 輪和31 投票中,道格拉斯以微弱多數領先。在第44 輪投票中,卡斯又重新占據領先地位。而在以後4 輪投票中,馬西獲得了第壹名。直到第35 輪投票以前,提名的4 名總統候選人都沒有取得2/3 的多數票,而皮爾斯的名字根本沒有上榜。考慮到投票分散的情況,弗吉尼亞代表團在第35 輪投票中把皮爾斯作為壹個折衷人選提出來。這個出人意外的行動使皮爾斯成了美國歷史上第二位“黑馬”總統。皮爾斯過去壹直因夫人的性格而拒絕去華盛頓當官,現在眼看有可能登上白宮寶座,便馬上組織班子,積極參加競選。
皮爾斯像詹姆斯·諾克斯·波爾克壹樣,是壹位爆出“冷門”的候選人。第49 輪投票時獲得了2/3 多數票,被確定為民主黨1852年大選的總統候選人。亞拉巴馬州的威廉·R·金被提名為副總統。民主黨的選舉綱領支持《1850年妥協案》,包括爭論激烈的《逃亡奴隸法》。皮爾斯體弱多病的妻子討厭住在華盛頓,當她聽到丈夫被提名的消息時,壹下子暈過去了。皮爾斯欺騙她說,他根本沒有想當總統,而且最後他也不壹定能當選。皮爾斯的小兒子本尼對母親說:“我不希望父親當選為總統,因為我知道媽媽不喜歡呆在華盛頓。”皮爾斯的新罕布什爾老家,有壹個人對巴爾的摩會議的選擇感到驚異:“富蘭克林·皮爾斯要當選總統嘍!我承認富蘭克林是好樣的,我祝他順心如意;他是我們州的好律師,這點無可懷疑;誰都不會否認他是壹個頂棒的法官,也無人會對他當選議員提出什麽意見;但是他這點本事用到整個聯邦***和國,我敢說,富蘭克林·皮爾斯會招架不住的。”
輝格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幾乎同民主黨是同時(1852 年6 月)、同壹個城市(巴爾的摩)舉行。因為這時的輝格黨在南方和北方的部分黨員中已分裂成“棉花”派和“道德”派,所以對總統候選人的提名存在著嚴重分歧。會上,有三人競爭被提名,壹個是反對奴隸制的候選人斯科特;另壹個是在職總統米勒德·菲爾莫爾,他擁有南方代表的支持;再壹個是丹尼爾·韋伯斯特,他得到他的家鄉新英格蘭的擁護。在前8 輪投票中,菲爾莫爾和斯科特5 次交換領先地位,在第9 輪投票中,雙方得票相等。從第10 輪投票開始,斯科特保持了壹個微弱的領先地位,此後這種優勢逐漸擴大,終於使他在第53 輪投票中獲得提名。時任海軍部長、北卡羅來納州的威廉·A·格雷厄姆被提名為副總統候選人。輝格黨的競選綱領支持《1850 年妥協案》,包括被許多普通輝格黨人詛咒的《逃亡奴隸法》。這壹點與民主黨的綱領很相似。
溫菲爾德·斯科特這位新澤西州的輝格黨首領,有輝煌的軍事生涯。在1812 年的戰爭中雖有短時間被俘,但在關迪島作戰中卻受過重傷,因作戰有功而受到褒揚,後來晉升為難將、少將。他參加過布萊克·霍克戰爭(1832年)、第二次森密諾爾戰爭(1835—1837 年)和不流血的阿魯斯托克戰爭(1839年)。在美國對墨西哥戰爭中,他擔任美國陸軍總司令,在韋拉克魯斯戰役和對墨西哥城的占領戰役中成為“英雄”。當時,富蘭克林·皮爾斯準將在戰場上是他的下屬。這位將軍加英雄的斯科特盡管反對奴隸制,但卻毫無保留地贊成輝格黨的競選綱領。這也可能正是他在競選中敗北的壹個重要原因。
1852 年總統競選,在兩黨全國代表大會之後全面展開。皮爾斯和他的政敵溫菲爾德·斯科特都接受了1850 年關於奴隸制的妥協法案。各自的支持者對重大問題都避而不提,而在個人小節上恣意攻擊。民主黨擁立皮爾斯為安德魯·傑克遜的繼承人,並對他在墨西哥戰爭充當“民兵”的歷史倍加贊揚。同時,他們為了擊敗皮爾斯的對手斯科特,便說他“是個面如紅玉的老酒鬼”。而輝格黨則有意貶低皮爾斯的行伍經歷,欣然為他出版了壹本微型書,書名為《皮爾斯將軍的軍人生涯》。他們還對皮爾斯在墨西哥戰爭中兩次在戰場上發生昏厥的事大作文章。《路易斯維爾雜誌》報道說:皮爾斯“剛壹進入第壹次戰鬥便從馬上摔下來,昏厥過去;第二次戰鬥壹打響,他又昏倒,摔下馬;第三次戰鬥前夕,他染上了病,只好臥床休息;第四次戰鬥,他因晚來了大約壹個小時,未能參戰。”
爆“冷門”與政治騙子往往有某種必然的聯系。皮爾斯被提名總統候選人之後,立即組織班子,積極投入競選活動。皮爾斯為了拉攏南方人的支持,他盡可能尋找機會讓自己的竟選夥伴出馬。他還動員本黨的知名人士壹起上陣,為民主黨拉選票。皮爾斯不僅得到了黨內各派的支持,甚至得到了某些工商業界的支持,而工商業界過去從來是輝格黨勢力的壹個基地。因此,皮爾斯的支持率直線上升。他用的策略則是:競選政綱中擁護《1850 年妥協案》和《逃亡奴隸法》,竟選實際中卻堅持廢奴主義觀點。
在競選最為激烈的階段,兩人在爭取選民群體上展開了爭奪。在爭奪德裔和愛爾蘭裔美國人選票中,斯科特提出,外來移民只要服滿壹年兵役即可自動獲得美國公民權;輝格黨選民還提醒天主教的投票者說,斯科特的女兒已經成了修女。民主黨人和皮爾斯也不示弱,他們利用反天主教的土生美國人的恐懼,同時在外來移民面前譴責斯科特在墨西哥戰爭期間處死開小差的愛爾蘭天主教士兵的行為,試圖以此來打擊斯科特。對此,輝格黨立即組織反擊,方面贊頌斯科特的軍事功績,另壹方面則指責皮爾斯曾逃避真正的戰鬥。雙方都把對方的候選人稱作酒鬼。皮爾斯就像是另壹個傑克遜壹樣,獲得了“小核桃木”的綽號。皮爾斯的好友納撒尼爾·霍索恩寫了壹部奉承皮爾斯的競選傳記。民主黨的競選口號是:“1848 年我們給了妳們壹個波爾克。;1852 年我們將給妳們壹個皮爾斯!”競選到了最後階段,皮爾斯己明顯優勢於斯科特,但輝格黨仍不甘落後。
他們在對斯科特主題變奏的興趣漸落時,又對壹位皮爾斯的支持者的話抓住不放了。這位支持者說過,他的民主黨候選人曾經給壹男孩“壹整美分”,讓他買壹根棒棒糖。輝格黨堅持認為,換任何壹個人都會給那個男孩壹枚5美分的鎳幣。他們編了壹首具有諷刺意味的“壹根棒棒糖的民謠”來宣傳皮爾斯的“慷慨解囊”。皮爾斯還有壹件趣聞,說他曾經糾正過去年邁的父親對“but”(但是)壹詞的拼寫,這讓輝格黨人視為笑柄,大加嘲弄。《路易斯維爾雜誌》故作驚奇,挖苦道:“此人能向壹個完全陌生的小孩施舍價值壹美分的棒棒糖,剛出大學門就可拼寫‘but’壹詞,這在政治上是何等榮耀”。據《波士頓地圖冊》考證:在墨西哥戰爭期間,皮爾斯“受命”進軍某地,以佯攻來吸引墨西哥人……皮爾斯將軍雖然在學習拼寫課本時進步甚快,以至於能夠告訴聲譽顯赫的父親如何拼寫“but”,卻搞不清“虛擊”和“虛脫”二詞的區別,因而當他進軍到上級指定的地點時便摔下馬來,進入“虛脫”狀態。
皮爾斯盡管受盡嘲弄,選民們還是以壓倒多數投了這位“黑馬”的票。11 月大選揭曉:皮爾斯獲得選民票160 萬張,占51%;溫菲爾德·斯科特獲得選民票138.6 萬張,占44%。皮爾斯獲勝,成為第14 位美國總統。皮爾斯夫人壹直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到華盛頓去。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提名皮爾斯為總統候選人時,諸親好友都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果然當她知道此事時,當場就暈了過去。更不幸的是,皮爾斯當選後,有壹次他同夫人及11 歲的兒子本傑明從波士頓乘火車回家,途中火車出軌,皮爾斯夫婦受了輕傷,他們的兒子當即死亡。這對皮爾斯夫婦打擊至為深重,因為他們生育3 個孩子,前兩個幼年都夭折了,本傑明是他們唯壹活下來的孩子。本傑明死後,他們已無法再有兒子。為此總統夫人痛苦得幾乎要發瘋。她告訴皮爾斯,這是上帝對他的警告。
皮爾斯就職典禮的那天,簡沒有去,所以他顯得很孤獨。典禮後沒有舉辦就職舞會,下午舉行的大型招待會她也沒有參加。在就職這天,簡從壹個堂弟那裏獲悉,皮爾斯為了獲得提名,實際上拼命奮鬥了很久。於是,她有壹種彼欺騙、受愚弄的感覺,她痛苦極了。壹直過了兩周,她才搬進白宮去住。簡的小姑艾比·肯特·米恩斯陪伴著簡,在簡身體恢復正常之前,由她來任白宮的女主人。簡在下決心進白宮之前,她的情緒壹直不見好。住進白宮之後,她仍然沈浸在無法擺脫的憂郁之中。她壹直身穿素服,並給死去的兒子寫了無數封傷感的信,和任何人聊天,她都帶著這種悲傷的氣氛。
1853 年3 月4 日,皮爾斯宣誓就任第十四任美國總統,這位“黑馬”總統的相貌雖沒有多少奇特之處,但也許算是最英俊、最帥氣的壹位。他身高5 英尺10 英寸,典型的高鼻梁、灰眼睛、薄嘴唇。他最具特征的是斜梳向寬大前額壹邊的那頭濃密卷曲的黑發。由於慢性支氣管炎咳嗽不止和多年嗜酒損害了他的健康。當時他48 歲,比前十三屆總統都年輕。他很有口才,記憶力更是驚人。他的就職演說有3319個英文字,但演講時自始自終沒有查看講稿,據說美國歷屆總統發表就職演說時沒有壹個人做到了這壹點。而且,皮爾斯的就職誓詞也與眾不同。他沒有模仿別的總統就職時說:“我莊嚴地宣誓”,而是說“我莊嚴的誓言”。皮爾斯是唯壹選擇“誓言”而未用“宣誓”的總統。在他的就職演說裏聲明壹個國家的和平和繁榮的重要性,並與其他國家保持很好的關系。皮爾斯的副總統金也創下了壹個“唯壹”。金當選副總統後,由於肺結核已到晚期而前往古巴療養,因為身體太虛弱,他沒有回國參加總統和副總統的就職典禮,而是在古巴宣誓就職。他是唯壹壹位由全國選舉、但在外國土地上宣誓就職的美國副總統。他病愈後回到美國,卻未能承擔起副總統職責就去世了。
皮爾斯組閣時考慮得比較周到,他照顧到各方面的意見。威廉·勒尼德·馬西擔任國務卿,詹姆斯·格思裏擔任財政部長,傑弗遜·漢密爾頓·戴維斯擔任戰爭部長,凱萊布·庫欣擔任司法部長,詹姆斯·坎貝爾擔任郵政部長,詹姆斯·C·多賓擔任海軍部長,羅伯特·麥克萊蘭擔任內政部長。在他的四年任期內,七名內閣級部長沒有壹個撤換,也沒有壹個辭職。全部人馬善始善終,有人認為他在處理人事方面為美國政壇樹立了楷模。但是,人事楷模並不等於政策楷模,皮爾斯在內政外交上的所作所為不得人心,故任職四年後他就下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