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骨廣告語
神話;傳奇
[1]
哪些是假的?
四季,雨雪。布滿皺紋的大海即將綻放。是獨角獸還是饕餮,越過邊界,成為不屑而淩亂的浮雲?
別提哪些是假的。夢裏發生的傳說拼命地羅列著美好和虛幻,以至於連句子都脫節了。只是白天醒來的時候,忘記了它們的具體含義。就像分布在手掌上的線條,支離破碎,妳找不到壹條簡單完整的。所有吉普賽算命師都會為他們感到難過。
我知道哪些是假的。然後白天想起來會有點難過。浪漫的象形幻想對女生來說是用不完的。如果說王子的出現有千萬種帥氣的可能,那在虛無中永遠綻放的大海永遠都是壹樣的。宏偉的褶皺,顯露出它的排場,像壹朵花,邊緣觸及宇宙。
我不知道我目睹了什麽,但是我醒來的時候心裏有很多話。包括描述和陳述,甚至排比和問號,就像壹個無知的靈魂找到了壹個軀體,想要保留前世所有的最後記憶,卻仍然想不出壹個完整的意義。只有淩亂的片段在我眼前閃現。四季是連在壹起的。雨雪,世界壹如既往的白。大海布滿皺紋。因為風。麒麟還是饕餮,是麒麟還是饕餮,有什麽關系?
直到我醒來。天空又黑又白,與昨夜的塵埃交融在壹起,爸爸媽媽的呼吸聲悄無聲息地鉆進了門裏——像壹根弦,壹聲輕,壹聲重,壹聲輕,然後停了壹個空間。是爸爸揉了揉鼻子。
那些不是假的,我知道。翻個身,竹席裏的壹塊地方還沒有被體溫占領,無力抵禦寒冷。樓梯上有腳步聲。在白天踩著它。
半個世界醒來後還在繼續頹廢。自行車在馬路對面編織空間,公交車壹怒之下。圓珠筆被用來記錄公元前發生的重大變化。水果販忍住了,說:“我賣給妳,算我倒黴。”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有壹只難產的母貓。她緊緊地瞇著眼睛,偶爾抽搐。
另壹半有壹個永遠流傳的傳說。我不需要爭論夢裏是真是假。真理和謬誤都不能定義它。它們在畫卷中繁衍,從壹個小小的墨跡,到壹個完整的故事。睡在山谷裏的獨角獸,或者脾氣暴躁的饕餮,踩著無聲的軟腳印,嗅著動物的氣味。隨後,車前子鋪平了道路,風信子發出了聲響,巨大的大海張開了純凈的藍色花瓣。
那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好的藍色。
當我閉上眼睛,我看得如此清楚。
[2]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是2004年6月13日,早上7點。從夢中爬出來就像走出遊泳池,瞬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力,沈甸甸的。
又是壹個具體的夢。雖然每天都有。像是年輕的征兆。同樣,也有莫名的閑散,無所事事的無聊,精心雕琢的悲傷。
孩子們每天都在創造新的糖果,但並不是所有的都是甜的。大部分是酸的,不是苦的。比如自討苦吃。
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都是自找的。敏感的年代有很大的空白。如果妳每天跑步,微笑,贊美世界上的壹切,妳的神經就會變成假塑料質感。而它應該是壹條細長而溫暖的經絡,像公交網絡壹樣溝通著我們所有的感官。所以,在那段空閑時間裏,我會變成壹個忙於幻想,沈溺於悲傷的小人。
幻想自己的傳奇故事,悲傷日復壹日攻占沒有守衛者的城市。
這些很私密的事情,不能跟人說,都藏在心裏。在黑暗中騎行,他們更加矯健。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爬上了南墻上的苔蘚印。大片潮濕的深綠色提醒我們,總有看不見的陽光。不要去看太陽。
所以我從來沒有和朋友談過這些事情。秘密壹旦公開,就成了不偏不倚的笑話。身體裏有這麽個小怪物,他出去見人怕爪子傷到無辜的人。
平日和朋友聊天,只聊偶像的新緋聞,只聊肯德基推出的早餐粥,只聊去電影院的捷徑,只聊老師肩膀上的醬油漬,以為是沒用新藍浪的結果。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碧浪是否能像宣傳的那樣洗去所有汙漬。只是聊天,那些普通的話題可以像變色龍壹樣隨著環境的變化壹次又壹次的改變自己的樣子。
不斷的八卦,不斷的新品,在明媚的陽光下不斷上演的多角度故事,他身上的洗衣粉味是真實而溫暖的,漂浮在可有可無的氛圍中。
非常具象的青春,投射在壹點點人工和無數的現實中。時間就在上面悄悄透露。我經常從同壹個角度看他的臉。眉毛,眼睛和鼻子。後面的墻是粉白色的。所以人顯得光潔,就像平面裏的影像。在沖洗之前,所有的顏色在底片上都是反的。他的頭發變白了,眼睛是白色的,嘴唇是灰綠色的,世界壹片黑暗。
我的神經在這裏緩慢而有力地繃緊了,從所有細小的分支到心臟。就像困在繭中的飛蛾,突然獲得了破殼的力量。
飛出去拿起滅絕之火。然後他掉進了重重的大海,成為了傳說的壹部分。
粗糙,柔軟,累積飛蛾悲傷的海洋。
[3]
不知何故,我很容易想到大海。到最後,陸地沈入了洪水,有了海,成了最後壹個容器,裝下了所有的傳說。
世界的第三只眼睛在宇宙中是閉藍的。
是因為靈魂在出生前長時間浸泡在母親的海裏嗎?留在大腦皮層的是微弱的。現在是壹幅模糊空靈如幻的畫面。夜晚的天空,白天的大海,靈魂聚集在周圍,完成壹個完整的生命,在羊水的海洋中浮現。比如酒窩。全世界都在微笑。
母親的神話在這裏達到了高潮,她扮演的女媧用水和泥塑造了壹個心愛的反派。然後她會褪去自己所有的神力,成為壹個努力而平凡的女人,維持著生命所有的意義,無論是大是小。我在大的那個,可能是最大的那個。
晚上,我看見我媽在廚房裏轉來轉去洗碗。她邊說話邊往水裏倒洗潔精。泡沫,水,整齊的手指,狹窄的水槽。
她早已忘記,在她古老的神話裏,氣泡、水、整齊的手指,都是在巨大的海洋裏平靜地發生的。那我替她記住。我每晚都看到它像花壹樣綻放,輕輕的褶皺。
[4]
傳奇。
我是壹個心裏裝著麒麟和饕餮,捧著滿世界的海水,兩手空空的人。
這些都是真的。
夏天的生活
把我的生命收縮到最終的目的地,是壹個綠色的夏天。
臺風警報拉後我就醒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天空,被暴雨沖走了,破碎的地方露出壹塊塊像棉絮壹樣的補丁。人們腳邊都是曬得千瘡百孔的素衣,卻不敢進去只在角落裏。
夏天,我把拖鞋裏的蟲子扔出去,從福建南路到人民路市場買很多葡萄。回來的路上,會有灑水車嗚嗚作響,巴士突突駛過。
在為沖動的青春花了那麽多時間在考試和抄作業上之後,70多天的長假在夏天變得極度膨脹。有時候會漏水,路上的人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到。那家布店的屋檐下露出壹排畸形的鞋子,逗得我哈哈大笑。
那個夏天過後,人們想起了電視上播放的那部動畫片,叫做《灌籃高手》。該報稱,收視率甚至超過了新聞中令人震驚的驚喜。上樓的時候,樓下同齡的男生買了醬油回來了。拐過彎的時候看到他的卷發和長長的影子,讓我突然害羞起來。我當時覺得不應該穿休閑睡衣。
6點,《灌籃高手》開場曲在他家和我家同時播放。我把耳朵貼在地板上,隱約聽到他在和他媽媽說話。葡萄吃多了,總想沖出喉嚨。坐在微熱的木凳上,可以從天窗看到夏天孤獨的浮雲和不知疲倦的炊煙,傲然飛舞。
就這樣,這個夏天我看完了整部動畫片,吃了無數的水果,跟樓下那個男生說了四五十句話,以為我喜歡他了。
暗戀像生命壹樣完整而堅韌,剝開表皮後,露出的是會很快幹枯的內層。在我們以任何姿勢睡覺,不做噩夢的閑散日子裏,我們體面地活著,不用擔心欲望的公雞會在童話的頂端為現實哭泣。就在我珍惜這不知疲倦的灰藍色中場的時候,葡萄已經離開了舞臺,動畫也沒有再播。有人動了,河對岸的窗戶開著。但正是這種充實而綠色的生活,讓我在更深的季節裏,安全地回憶起五年前真實而美好的聲音。他叫著我的名字,用夏天短短的幾秒鐘,讓壹切來不及成熟。
把我的生命放大到最後的邊緣,是壹串串像葡萄壹樣的喜悅,壹個個吶喊,壹個個咒罵,抵禦著即將到來的秋天。
時間機器
有時候覺得,也許是因為頭頂長長的電線,我和天空的距離被拉近了。好像可以用手觸摸到明天。
小時候最宏偉的工程就是給每壹本新教材選書皮。我會為此興奮壹整天,坐在地上剪去年的日歷,還很害羞的把女模的胸翻過來裹在裏面。然後我會等爸爸回來,給我的每壹本書都寫上“語文”和“數學”。我媽媽的書法沒有我爸爸的好,所以我不想讓她寫。
小時候和男生追著打。當他跪在窗戶上要跳進去的時候,我試圖關上窗戶,結果他的小指被砸了。老師直接投訴到我媽辦公室,我媽差點沒罵死我。從此我知道小指是壹種會被捏碎的東西。男生真沒用。
小時候學騎自行車,殺了壹只小母雞。其實在它和我互相驚嚇的時候,自行車倒在了地上,我壹腳就把它踩了個半死。後來爸爸讓家裏把雞買回來吃。爸爸太好了,但是我不敢吃那只雞。
小時候坐在倒數第二排,視力好到能看見教室外面水杉上的壹只黃色毛毛蟲。下課後,我去和同學確認,是壹小塊爛布。但是為什麽那裏有布呢?也許是毛毛蟲的衣服。
小時候因為父母經常壹起旅行,家裏的生活就像埃及艷後壹樣。雖然沒有男寵,但作為壹個小學生,我可以在家12看電視,甚至可以躺在床上邊吃東西邊看書。有壹次,我媽回來發現我沒清理的燒餅屑,模擬我壹個人生活的狀態,然後罵我。最讓我難過的是,他們不相信我的辯解,說我沒做過。
小時候養過很多貓,最喜歡的是壹只黃白相間的貓。每天早上6點,跳到床上叫我起床,然後我就抱住它親它的嘴。後來有壹天我發現這家夥吃了壹只老鼠。壹想起來就惡心...但我還是喜歡,只是有壹天突然消失了。去年5月回家跟爸媽說這個家夥的時候,他們居然笑著說是我爸騎了兩個小時後扔到遠處的公園裏的。成年人可以把壹件殘忍的事情當成笑話。而且至少我發現我還和十年前壹樣維持著對孩子的仇恨。
小時候因為生命線極短,很長壹段時間都很害怕。我用圓珠筆壹直畫到手腕,堅持不洗手。這個成功不成功都不確定,我早就怕做老太婆了...
我的身體被折疊打開,從最初的64到32到16,接觸的世界越來越多,但終於遠離了壹灘小時候已經泛黃的醬油漬。很難清洗,但是太容易褪色變質。當我壹步壹步走向那個短命老太婆的未來時,偶爾會覺得自己還是小時候的落後。就像頭頂的電線把天空變窄了壹樣,我還記得很久。
那個曾經朝我臉上吐口水的老師還在嗎?
郭敬明:
被黑夜束縛
01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薄霧被光線驅散在四周,安靜的街道開始被喧鬧的人群充斥。不遠處店裏的男人掀開正在水面上翻滾的鍋蓋,把早上的第壹碗拉面倒進水裏。
樓下的保安穿著幹凈的制服,見到誰都說早上好。
流水的聲音吹響了汽笛。喇叭聲音。母親第三次叫臥床的孩子起床的聲音。
壹個慢慢蘇醒的世界。
02
有壹段時間工作特別忙,幾乎耗掉了壹整天,所以晚上回到家所有的稿子和小說都要熬夜。壹開始持續到淩晨壹點,後來變成兩點三點,最後演變成冬天已經完全點亮的天光(六點半?),裹著被子睡著了。
我醒來時是下午三點鐘。
刷牙,洗澡,從冰箱裏抓點吃的。
然後去公司上班。
辦公樓大廳的保安有時候會跟我說下午好。
坐下打開電腦沒多久,公司的人陸續下班了。他們對我說,小思,我先來。
很快,公司裏就只剩下我自己,或者壹兩個同樣需要加班的人。
然後它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
說是慢慢的也不準確。
應該說“然後壹下子就黑了。”
03
我想結束這種顛倒的生活,所以我早點睡覺。但是我睡不著。過了壹會兒,我還是起來看書了。
壹扇小窗從拉得不緊的窗簾裏露出來,還有零星的沒有熄滅的燈光。
寂靜的夜晚,翻書的聲音格外清晰。
兩點看完書,被主人公最後的壹句話噎到了。“那麽,我先走了?”觸動了情緒。翻身起床,穿上毛衣,打開電視準備玩壹會WII。玩了壹會兒就沒了興趣,打開淋浴頭準備洗澡。然後我發現熱水器沒有電池無法點火。
於是我穿上褲子,穿上外套,抓起鑰匙,出去買電池。
在這樣壹個漫長的夜晚,壹切都顯得特別隆重。我們需要獨處這麽長時間。壹個人因為冷開空調,壹個人看完書嘆氣,壹個人把電視頻道從1換到39,壹個人看MSN上幾乎所有的黑白大頭照,壹個人裹好外套出門買電池。
我們每個人都想象過如何度過太長的時間。
是去歐洲旅遊還是呆在家裏看書架上堆的書。
這些時間仿佛隔了整整壹個世紀,漫天的塵埃還沒來得及飛到我們身邊就輕輕落在了地上。它已經變成了壹條銀河,塵埃漂浮在我們的遠方。
讓我們慢慢走,慢慢變老。
04
在我們漫長的青春裏,我們的世界壹直沈浸在這樣壹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
我們在灰藍色的清晨醒來,所有人都擁擠而困倦,拿起牙刷和杯子,走向宿舍路盡頭的水房。嘩嘩的流水聲把天空洗得透亮,擦掉嘴角的牙膏泡沫,擡起頭。窗外樹枝上的麻雀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宿舍管理員會在7點前把大家踢出宿舍,去教室上早自習。所有人收拾好書包,把沒吃完的饅頭或面包塞進塑料袋,然後和眾人壹起開始壹天的作業。
早上,中午,下午和晚上。
黑板上的粉筆字從壹版換到另壹版。沒來得及抄的人嘆了口氣,把筆扔在桌子上,蹲下身子,把臉埋在懷裏,肩膀微微抽動,不知道有沒有流淚。
我們遠離黑暗,我們遠離午夜。
即使是便宜的速溶咖啡也無法讓我們堅持到深夜。總有壹種壓倒壹切的疲憊感,讓我們不願意離開試卷,把它倒進溫暖的被窩裏。
我們仿佛被包裹在壹個透明的介質裏,簡單而迷茫地過著我們年輕的青春。
我們在黑暗中靜靜地睡覺。
世界離我們很遠。傷害離我們很遠。
05
在羅森利樓下,我們需要的壹號電池只剩兩節了,我需要四節電池。好心的阿姨勸我不要買,要去其他便利店買四塊同品牌的電池,不然不同品牌的電池混用效果不好。
06
妳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人生無限長,卻無法忍受消耗的?
07
如果妳回去-
十七,十八,十九。無限美好的年代,時間仿佛灑上了明亮的粉末,無論鋪在哪裏,都顯得耀眼奪目。生命在那三年裏被無限拉長,在壹個永遠回不去的時間裏交錯而過。
如果我們現在再來看,那種被卷子拖垮的疲憊,被成績攪動的內心,永遠不會被認為是生活的黑暗部分。與我們現在面對的相比,它們是幹凈透明的。
雖然在我們這個年齡,它們被認為是生活中最沈重的話題。
我年輕的時候壹直有這個想法,然後不斷的成長,成長,笑的面目全非。
無數次夢想回到過去。無數次夢見坐在校園裏考試。
窗外的陽光明亮刺眼,斜照在光滑的桌面上,反射出金色的碎片。
教室後面有人用鏡子反射老師後腦勺上的光點,教室裏壹片竊竊私語的笑聲。壓在喉嚨裏很癢。
空曠的操場上,烈日攪動著滿天的雲彩,記錄著年輕人,他們年輕的容顏,他們健康的生活,他們在未來歲月裏將要蹣跚而行的美好。
於是悲傷變成了午後的雷雨。
有男生在濕漉漉的籃球場上練習投籃。
離鐵絲網不遠處,女孩捏著手裏的礦泉水瓶。
如果我們回望過去,那些美好的、溫暖的、善良的、值得珍惜的過去,都是太美了,但在現在的溫度下,它們是脆弱的,是“太美了”,因為它們知道,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它們將不復存在,所以它們會濕潤眼睛。
就像傍晚夕陽消失後,壹個被墨黑般的黑暗慢慢浸潤的世界。
被籠罩,溫度慢慢消失。
08
而夜也因為他們的不同而有了自己的寫法。
當我們的青春被放在高高的象牙塔裏,我們躲在溫暖的被窩裏,消耗著青春給予我們的養分。夜不能侵,被被窩的溫暖隔絕了寒冷。
無數我們在手電筒光下讀過的故事。青春的默默無聞,或者說愛情的悲傷,壹點壹點滲入我們的內心。
而當美好的歲月過去,蛋殼被碗邊的壹只手輕輕敲碎,整個包裹被壹股巨大的力量撕開,我們開始習慣面對黑暗的特性,那些自由的黑暗和持續的寒冷。它們漂浮在空中,發現我們脆弱易受傷害的時候,悄悄滲透到張開的毛孔裏。
人們冷著臉在街上行色匆匆,給大地留下孤獨的影子,梧桐落下的枯葉,深夜裏貼近地面漂浮的白霧。
只有空曠街道上的紅綠燈在沒有車輛和行人的路口頻繁變色。
09
走了兩個街區,在豪德買到了想要的電池。
當我走出大門的時候,電子感應器發出叮咚的聲音,然後沈悶的電子聲音說:“歡迎下次光臨。”。
回來的路上,看到擺水果攤的女主人正要拉下卷簾門。她看到我時,向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他轉身關上了門。她舉起手,熄滅了頭頂的黃色燈泡,於是壹條短短的路突然變得漆黑壹片。
只有火爐前的中年男人還瞇著眼睛聽著收音機裏的歌。他身後是空空的塑料桌子和座位。只有爐火的劈啪聲回響著鍋裏的沸水。
我沒有路過他們的生活。
他們只是在夜的邊界看到了自己半暖半冷的存在。
夜晚的最終回歸
01藥丸
感冒的時候感覺整個上海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頭疼得像要爆炸壹樣。我每天都帶著這樣壹個像定時炸彈壹樣的腦袋去上班。經常感覺身體裏有個倒計時器,滴答滴答的走著,然後發條越來越緊,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爆炸了。
感冒的時候感覺上海的自來水管都插在身上,然後被人打開,鼻涕眼淚止不住。我感覺自己就像壹個移動的漏水管道系統,在寫字樓裏來來往往,看到我的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而這些都是可控的。在我吞下廣告裏反復說的效果顯著的雙色丸後,整個世界仿佛壹下子恢復了。只有吃了藥才會犯困,所以走路就像走在棉花上。
但是,什麽時候才能發明壹種可以控制情緒的藥丸呢?我依偎在沙發上,拿著熱氣騰騰的杯子發呆。如果有壹天,我可以在沒有妳的無聊聚會裏,吞下壹粒“不想妳”的藥丸;如果有壹天,我可以在難過的時候吞下壹顆“不哭”藥丸;如果有壹天,妳離開我後,我能吞下壹顆“忘記妳”的藥丸;如果有壹天,我像所有瘸子系列壹樣被車撞了頭,我腦子裏肯定是清醒的。
在妳睡著的時候,吞下壹顆“記得妳”的藥丸,讓我醒來的時候,不會在床邊流著淚對妳說電視裏那句老套的“妳是誰”的對話。
妳有這樣的藥丸嗎?我好想叫哆啦a夢。
02悲傷和憂傷
不知道翻譯的時候是不是把悲傷和難過這兩個詞統壹翻譯成悲傷。
中文裏總有這樣的感嘆詞。就像曾經的幸福和快樂。他們都開心嗎?
快樂的人就壹定是快樂的人嗎?
傷心的人和難過的人哪個更可憐?
妳十二歲的時候,從河裏撈出半透明的魚。妳把它們放在壹個大碗裏,第二天它們都死了。媽媽把魚倒進馬桶的時候妳哭了。妳是傷心還是難過?
十四歲的時候,妳開始註意到壹個黑發的男孩,青春期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滑稽沙啞。但是當他奔跑投籃的時候,妳還是會覺得他好帥。妳那天看到他跟壹個女生回家,他給她買了冰棍吃。妳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走了兩個街區,然後發現自己迷路了。妳當時難過嗎?
十七歲的妳,在壹個孤獨的午後走出校門,夕陽剛好在妳面前緩緩落下,光線在妳身後拉出壹個更孤獨的影子。妳低下頭。那壹刻,空蕩蕩的校園讓妳覺得難過,或者說難過?
十九歲,告別青春。好像再往前走壹個時間單位,就不能再自稱少年了。妳對著閃爍著微光的蠟燭許了什麽願?如果那個願望從十六歲到十九歲都沒有實現,二十歲之前會不會太晚?妳聽著時間的倒計時,眼睛慢慢紅了。很難過嗎?
二十四歲,第壹次想起本命年。我完全忘了上個本命年是什麽樣子了。現在妳媽給妳紅內褲妳都會沖我吼。但是當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我想知道我是否應該買壹個。桌子上放著同學的喜帖,紅色的紙板,金色的字,現在妳還在壹個人逛街,壹個人喝茶,壹個人看電視。妳現在是什麽心情?
03晚自習
這種夜場聚會從初三開始。
第壹天,妳們都很興奮,甚至悄悄地把零食和飲料放在書包裏。感覺天黑了還在學習,很爽。
妳頭頂的白熾燈壹閃,都亮了。向窗外望去,發現壹片漆黑,只剩下校園裏壹圈路燈在發光。
妳覺得這種感覺真好。
但是後來慢慢的,就消耗了時間和熱情。
剩下的是喝膩了的咖啡的味道和粉筆在黑板上摩擦的噪音。試卷裏的墨水味在空氣中緩慢而沈重地漂浮著。妳打開窗戶,過壹會兒又關上。外面的風還是太冷了。
妳放下筆,活動活動手腕。我面前的歷史試卷已經寫滿了壹整頁。我手裏的自來水筆是昨天剛從學校門口的小店裏買的,現在已經用完了三分之壹的墨水。昨天店裏剛有周傑倫的《依然範特西》。妳在海報前站了壹會兒,然後笑著走開了。
妳擡頭看窗外深不見底的夜。樟樹壹棵接壹棵,用茂盛的葉子填滿了天空的所有縫隙。黑夜肆意吞噬了光明。
壹些永遠不會消失的綠色。只有樹梢間吹來的風,遠遠的,尖銳的,在校園的最深處響起。沙沙沙。其實和教室裏安靜的寫字聲沒什麽區別。妳擡起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發現手被水打濕了。妳抽了抽鼻子,翻了翻歷史卷子。
到新的壹面。還有路燈下高壹體育部的那個男生,今晚沒來打球。
鈴聲壹響,校園裏就有了回音。樹被風吹動,樹影在黑暗中向宿舍方向翻滾。妳自己收拾沒做完的習題和壹本厚厚的參考書。妳背著書包,走出教學樓。從教室到宿舍的路上靜得可怕。街燈把昏暗的光線投射到高處。有兩個女孩走在前面,竊竊私語。後面走著三個男生,腳下都是球。後來都走回來了,妳慢慢停在了這條兩邊都是高大香樟樹的路上。妳擡起來
老板,那壹瞬間路燈閃了壹下。妳突然想到,這樣的壹天已經過去三年了。從三年級開始,壹直到現在。壹千個夜晚過去了。而剩下的幾十個夜晚,也會是這樣。
過去妳把書緊緊握在手裏,在空曠的校園裏聽到各種聲音。它們以前出現過,也壹定會有消失的壹天。
被1095個夜晚吞噬的聲音在夜晚的盡頭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