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人是怎麽生吃螃蟹的:剁成塊,拌上調料。
生吃螃蟹應該是由來已久的習慣,但在宋代以前的文獻中很少有相關線索。宋人以各種形式記錄了生吃螃蟹的快感,可見當時社會各階層都熱衷於這種品嘗螃蟹的方法。
據和孫壹樣高的宋人《蟹略》介紹,當時生吃的螃蟹叫“蟹生”。有兩種方法可以生吃螃蟹。壹種方法是用酒或料酒腌制半天,稱為“酒潑蟹生”。壹種是將食材混合後立即食用。有個很形象的名字叫“洗手蟹”。
蘇軾《丁寄蛐蛐》詩中提到“半殼含黃酒,兩螯雪勸添食”,明顯是“酒濺蟹生”的意思。據《蟹略》記載,宋代將剁碎的螃蟹用鹽和酒腌制,然後與姜末和橙醬混合。清代菜譜《跳丁記》中記載“鮮蟹”的做法,顯然是酒潑蟹的延續和發展:將活蟹直接剁成骰子大小的塊,撒上少許鹽,然後在白酒中加入茴香粉,燒開後澆在蟹塊上。等酒涼了,加入香油和花椒粉拌勻。腌制半天就可以吃了。
“手洗蟹”就是把生蟹剁成塊,拌上調料,馬上上桌。它獨特的菜名就是基於這種敏捷的加工方法。宋賦《蟹書》有雲:“洗完手就可以吃,目的是‘洗手蟹’。”食客點了這道菜後,也就是洗手的不壹會兒,包廂裏的廚師就已經點了幾下,準備好的“蟹生”瞬間就端到了面前。“洗手蟹”的意思是形容制作過程迅速。
“洗手蟹”是宋代流行的美食。據《東京之夢》記載,在北宋首都(今開封),大大小小的餐館都有供應。食客入座後,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還可以品嘗活蟹的肥膘。南宋時,臨安(杭州)的飯館裏,“橘醋洗蟹”和“酒潑蟹”都是不可或缺的菜肴。此外,據《武林舊事》記載,南宋紹興二十壹年十月,皇帝高宗到張浚府邸,張浚設宴取悅皇帝及其侍從,於是宴席上出現了“洗手蟹”。陸遊《醉翁之意不在酒》詩也說:“熟十日,可以雪洗手。”
有意思的是“手洗蟹”用的調料。據《東京夢錄》記載,當時的餐館流行“橘醋洗蟹”,即以橘醬、醋為主要調料。事實上,在唐宋時期,將橙子的果肉搗成泥是吃海鮮時最重要的調料。橘子肉中的天然果味酸果汁用於增強海鮮的嫩度。吃螃蟹的時候,特別需要用橘泥做調料,因為清香的果味可以去腥。所以無論是熟蟹還是“生蟹”,都習慣用橘泥代替醋汁。
在宋代,如果橘泥太輕,也可以同時用醋,如“橘醋洗手”。但《蟹書》中記載了壹種更為獨特的方法,用梅子鹵水代替醋,倒在生蟹塊上,再拌上花椒粉和橘泥。將梅子用鹽腌好,密封在容器裏,放在露天晾幹。時間長了會產生酸汁,稱為“梅子鹵”。今天日本有梅子醋,其實和梅子鹵很接近。在古代,梅子鹵水可以直接代替醋作為涼菜的調料,會使涼菜更加爽口。所以把生蟹塊拌上梅子醬、橘泥、花椒粉,酸中帶麻,壹種不壹樣的味道,清新爽口。
但明代宋濂在《尊生八記》中記載了壹種“蟹生”的調味方法,卻與前代大相徑庭。就是用小火煮香油,放涼。將草果、茴香、砂仁、花椒、姜、胡椒磨成粉,洋蔥切碎,將所有這些配料連同熟芝麻油壹起倒入生蟹塊中,然後混合均勻。
宋代的“手洗蟹”風味清淡,而《尊生八記》記載的“蟹生”則風格相反,辣味濃厚。從唐宋到現在,人們吃螃蟹的味道似乎越來越重,這也是壹個有趣的現象,但不知道為什麽。如今又提倡清淡飲食,宋人用橘泥梅子醬為螃蟹增味的做法可能會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