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碗蛋羹
婆婆給我做了壹碗雞蛋羹,我全程看著。
將兩個雞蛋打在碗裏,加入少許鹽,用筷子攪拌均勻,用細篩撇去蛋筋和浮沫,然後加入半碗水,放入蒸籠。
煮好後,婆婆用勺子把蛋羹分成小方塊,然後倒點香油,撒上蔥花。
剛出鍋的蛋羹還冒著熱氣,婆婆趕緊把手中的勺子遞給我,讓我趁熱吃。
我用勺子沿著碗旁邊的小方塊挖了壹塊放進嘴裏。
嗯,很嫩,媽媽,但是沒有醬油和醋。
沒有像往常壹樣誇婆婆做的菜。
婆婆壹轉身就去旁邊拿醬油了。她打開壹看,笑著說:“我見過放醬油的,沒人放醋!”
倒了壹點醬油後,婆婆又晃了晃碗。水油混合的醬油在畫好的宮殿裏“遊蕩”,黃嫩的雞蛋羹慢慢變成了黃褐色。
“來,再試壹次!”
我又挖了壹塊放進嘴裏,又鹹又鮮。
但是沒有醋酸。
“不,媽媽!我媽放醋了!”
我好像被什麽東西撞了壹下。
是的,我記得我媽媽做的雞蛋羹裏有醋酸。
小時候,記憶裏總是沒有那麽多好吃的。當我餓的時候,我媽媽總是用不同的方法用壹些配料做壹些小吃。
有時是葉兒的油炸水果,有時是裹著核桃粉的“糖餃”,有時是糯米和紅棗蒸的“鏡面餅”。
但是經常纏著我媽給我做壹碗好吃又嫩的雞蛋羹。
那時候家裏沒有煤氣竈,沒有電磁爐,只有壹口燒柴火的大鍋。
年輕的母親打開舊碗櫃,從碗櫃下面的紙托盤裏拿出僅有的兩個雞蛋,又從碗櫃裏拿出壹個黃色的瓷碗放在案板上。
那只外國瓷碗的記憶永遠無法抹去。我壹直不喜歡那種外國瓷碗,覺得又醜又大,顏色也不好看。
“媽媽,我要用這個碗!”我媽壹走,我就踮起腳從櫃子裏拿出壹個紋著臘梅的陶瓷碗。
我媽見了,怕我把碗摔碎,趕緊搶過來:“瓜婆,陶瓷碗還不如外國瓷碗蒸得快呢!”"
我撅著嘴,不情願,心裏嘀咕:不讓用,不讓用,騙我!
媽媽熟練地在案板邊緣敲開壹個雞蛋,雙手拇指順著洞口啪的壹聲,讓蛋清先流出,蛋黃在重力作用下流入碗中。
連續打兩個雞蛋,媽媽用筷子往壹個方向攪拌,直到蛋液上有壹層浮沫。
家裏沒有細篩,我媽也沒有撇去面筋和泡沫。她拿了半碗涼水倒進去,撒了點鹽,繼續攪拌了幾下。
“妳不能只吃飯不工作。去剝兩個洋蔥!”媽媽對我大喊大叫。
於是,我從門外的菜地裏拔了兩根小蔥,自覺地剝了,洗幹凈,放在案板上。
這時候我媽已經燒好了爐子,舀了兩勺水到大鍋裏,裝上漏勺,蓋上鍋蓋。
當水燒開並開始冒煙時,母親掀開蓋子,把盛著蛋液的碗放在爐柵上。
蓋上鍋蓋,加柴火繼續燒。
母親讓我坐在竈前看火,叫我不要添柴。她順手在案板上剁碎了蔥。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我媽又把蓋子掀開了,我壹下子站了起來。透過濃濃的蒸汽,我看到了黃黃的、嫩嫩的、成形的蛋羹。
媽媽把壹碗布放在墊子上,把雞蛋湯拿到案板上,用勺子劃了壹下湯,然後倒了點醬油,點醋,再倒幾滴香油,熟練地端起碗,上下左右搖了搖。
然後我把蔥花撒在上面,我媽把勺子遞給我:“小饞鬼,快吃!”"
這時,我已經等不及了。我用勺子朝著中間的正方形挖了壹個大口,沒有撇油的蛋羹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小孔。
我把勺子放到嘴邊,吹了吹,塞進嘴裏。
芝麻油,鮮醬油,酸醋都融合在壹起。
就在這時,比我小壹歲的弟弟跑了進來,推了我壹把,想吃東西,然後又想搶我手裏的勺子。
媽媽假裝生氣拍著他的小手對他喝:“讓妳姐姐先吃!”"
弟弟乖乖地讓開了,我繼續享受這獨特的美味。
我看著面前的外國瓷碗,畫面又回到了眼前。
婆婆拿著醋往我碗裏倒了壹些。結婚後,我偷偷從家裏帶了壹個出來,放在車上。
我問婆婆:“媽,妳怎麽不用陶瓷碗蒸呢?”
我婆婆笑著說:“不知道為什麽家裏多了壹個洋瓷碗。這洋瓷碗雖然過時了,但蒸雞蛋湯比陶瓷碗煮得快。”
我用手機查了壹些雞蛋羹的做法,問了身邊的幾個朋友。
原來我媽從來沒有騙過我。
原來只有媽媽的蛋羹會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