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另類的特色美食,每個西北人都對它有解不開的情結
在西北,尤其甘肅壹代,世世代代流傳著壹道“暗黑系”特色面食: 漿水面。 愛它的人總是會來壹句西北話: 真是把人“吃美了”! 而見不得它的,也大有人在。
漿水面,顧名思義,就是 以漿水為湯的壹種面條 。面條見怪不怪,那漿水又是如何制成的?它又為何既能受壹些人的詬病,又能讓壹些人欲罷不能呢?
漿水,其味道酸爽,是用芹菜、苦苣、黃豆芽、包菜等為原料,在沸水裏燙過後發酵而成。但其實只要帶點綠,很多蔬菜都能放進漿水缸裏去。
比如大白菜、芹菜,乃至大蔥蒜苗;也可以采壹點野菜進來: 薺薺菜,苦苦菜、拉拉菜、刀刀菜...
在甘肅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釀制漿水的習慣,我家廚房的案板下面,就壹直有壹口盛放漿水的大缸。
陶瓷缸是釀制或盛放漿水最好的器具 ,具體原因不太清楚,我想大概是因為它能保證漿水釀制和儲藏所需的獨特環境吧。
從小就看多了漿水的制作方法,我覺得並不復雜。但要做出壹缸完美的漿水,也不是那麽容易。
將蔬菜(包菜/芹菜/豆芽)洗凈,切絲切片或是大片放入缸中,然後澆入煮沸的清面湯,或是用面熬制壹點清面湯。待其涼後,加入引子,蓋上蓋,包上幾件破舊衣服即可。
壹般倒入引子後,放個四五天,壹缸漿水就做出來了。這裏的“引子”,壹般指的是 舊漿水,就是上壹缸漿水缸底最濃稠的部分。
壹缸漿水做的成功與否,引子特別關鍵。
如果自己家的不太濃稠,可以拿著馬勺去別人家要壹勺。如果自己家的漿水不酸,也可以去上壹缸漿水做的比較成功的鄰居家要引子。
漿水做好後,缸裏腌制過漿水的蔬菜,也可以直接吃,芹菜就是最常見的漿水菜,也就是西北人說的 “酸菜” 。
但這種酸菜,和東北人的又完全不壹樣。它常被作為下飯(各種面食)的涼菜,或是就著煮洋芋吃。
可能是想擺脫頓頓吃漿水長面的尷尬,甘肅人還發明了無數種基於漿水的吃法。攪團、饊飯、漿水魚魚、漿水面皮... 而這些,都可以統稱為 “酸飯” 。
相較於酸飯,其他的則可統稱為“甜飯”,由此可見,漿水系列幾乎占據了甘肅人吃面食的半壁江山。
攪團,可以說成 用雜面攪成的漿糊 ,也是六七十年代西北農家人的 “救命飯” 。如今搖身壹變,成了壹道特色小吃。
這個叫“饊飯”的東西,制作手法簡單粗暴,口感令人難以琢磨,給壹些吃不慣它又不得不吃它的人留下了童年陰影。
近些年,愛喝漿水的蘭州人發明了漿水飲料,算是奶茶界來自西北的壹股泥石流了。
記得曾有南方的親戚來我家做客,當他吃到第壹口漿水面時,就覺得難以下咽,而當我們告訴他漿水的制作方法後,他覺得這不就是捂臭的菜水麽?!便再也不肯嘗試。
說實話,不只是外地人吃不慣漿水面,即使是甘肅本地人,不愛吃漿水面的恐怕也不在少數。若究其原因,我覺得很多是因為: 窮and吃怕了! 也有很多人覺得 它並不好吃!
早年吃漿水面和喜好無關,多是現實所迫。 前些年甘肅農村的很多家庭條件並不好,當然也包括我家,幾乎頓頓漿水面。因為吃漿水面不用什麽配菜,也無需多少油水,最省錢。
長此以往,很多家庭的小孩都害怕吃漿水面,看到做了漿水面,索性就不吃飯了,寧可蹲在壹旁啃饃饃。
另外,甘肅很多地區氣候幹旱、經濟也滯後,農民種地壹般都是自給自足,種的東西呢,也無非是 麥子、胡麻、玉米、土豆 之類的抗旱性強的作物,壹般都用來自己吃。多余的,要麽低價出售掉供孩子上學,要麽就做成豬飼料。
因此從小就吃著各種各樣的面,形形色色的土豆,壹年四季都很難吃到新鮮的蔬菜。
尤其到了冬天,更是沒啥蔬菜可以吃,只能用提前儲存在地窖裏的蔬菜腌制些鹹菜,再發酵壹缸漿水,確保順利過冬。
現在條件好些了,市場裏也能買到反季節蔬菜了,但因為價格昂貴,節省壹些的家庭,還是會延續以前的做法。畢竟, 吃漿水面壹直都是最經濟劃算的。
也有很多人,尤其是父母輩或是爺爺輩的,或許 漿水早就根植在了他們的味道記憶裏 。盡管現在能吃到各色蔬菜,也能適當吃得起大魚大肉,但還是整天念叨著要吃碗漿水面。
畢竟有句俗話叫: “三斤辣椒十斤鹽,壹缸漿水吃半年” ,困難的年歲裏,壹口漿水缸,可是養家活命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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