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情局、克格勃摩薩德,還有哪些更響亮的名字?
1939年農歷正月初壹早晨,中***平津地區地下抗日小組組長王森(原名郭生秀,1906年12月出生於山西臨縣磧口鎮),接到上級的壹項緊急任務——立即動身,從北平去太原,跟潛伏在日軍中的壹名紅色特工秘密接頭,去拿壹份重要情報。接頭時間定在農歷正月初五中午十二點(當時淪陷區使用的是日本東京時間,相當於北京時間十壹點),地點在太原火車站外。作為壹名資深的特科人員,王森對於接頭對象是日軍軍官這壹點,並不震驚。抗日戰爭中,日軍中潛伏著壹些秘密的紅色特工,這些日本人對日本的戰爭行徑深惡痛絕,自覺或不自覺地成為了紅色間諜。我方的地下情報工作者中,有壹些人曾經和這些日本紅色特工有著或多或少的接觸。
尾崎秀實和中西功
日籍紅色特工中目前比較知名的有中西功、西裏龍夫、尾崎秀實等人,當然還有被中國作家編造出來的“武田毅雄”。除了編造出來的“武田毅雄”,中西功等人都是因為二戰時蘇聯著名特工佐爾格而為人熟知的。我們以前發過卓叔的文章,對佐爾格小組的活動有過詳細的介紹。
中西功、西裏龍夫、尾崎秀實等人為人所知,是因為佐爾格被日本人逮捕,與他有關聯的日本紅色特工統統暴露。實際上除了中西功、西裏龍夫、尾崎秀實等人,還有相當數量的日本人從事著反對日本侵略戰爭的秘密工作,為了保護他們,他們的身份至今沒有公開。
王森
農歷正月初二黎明時分,王森以日本香煙代銷商的公開身份,從前門火車站出發了。從北平到太原,現在高鐵最快只要兩個多小時,抗戰前要十多個小時,可是王森這次足足花了兩天半時間。
太原火車站的候車室,與太原東南城墻外的山西大飯店遙遙相對。飯店樓前與車站外各有壹片籃球場大的廣場,兩廣場匯合處是通向太原新南門的馬路。組織規定的接頭地點,就在兩片廣場的交匯處。
民國時的太原火車站
王森事先觀察了接頭地形,感到十分為難。火車站周圍空曠得很,沒有什麽建築物可作掩護。只在馬路拐向新南門的地角上有兩個零售香煙、食品的棚子。壹個普通中國老百姓,怎麽能在這樣空曠的地方,與壹個日本軍人接頭呢。
王森出發前,交通同誌詳細轉告了接頭的壹切細節,對雙方穿著的服裝、作為識別標誌的什物,都有嚴格規定。但在什麽地方互換情報卻未作具體規定,可能是讓接頭雙方自行處理吧。王森反復觀察城外,沒有可以掩護交換情報的地方。王森想,只有進城找僻靜處了。然而進城後又上哪兒呢,商店不行。郵局呢,日軍有軍郵,他們根本不進壹般郵局。王森壹時想不出壹個合適的地方,只能到時候見機行事了。
接頭那天中午,王森按照規定,頭戴壹頂古銅色的舊禮帽,帽腰裹著半寸寬的白布條,身穿壹件黑布棉袍,腰系壹條白布腰帶,腳穿壹雙布棉鞋,鞋面蒙上白布,穿戴就像是為長輩戴孝的樣子。他的手中拿著男用方形手絹裹著的壹條仙島牌香煙。
時針指向十二點,王森準時從火車站門口走出,遙望山西大飯店的樓門。按規定,對方應在同壹時間從飯店門走出。王森緩緩向前走,凝望著飯店的樓門。
樓門裏果然走出壹個穿草綠色軍便服的人。王森心壹動,仔細壹看,不料,同時又走出兩個穿同樣衣服的日本軍人。他們三人壹起緩緩向王森走來。三個人中究竟哪壹個是王森的接頭人呢?
組織上規定,接頭人穿著草綠色毛料軍便服,戴壹頂與服裝同壹顏色的軍便帽,戴壹副寬邊眼鏡,留鼻胡,手提壹個三角形式的皮夾子。走來的三個人,服裝相同,有兩個留著鼻胡,手中都拿著大小不等的皮夾子,壹時看不清是三角還是四角的。怎麽辦呢,時間不能拖延,王森決定快走幾步,走在他們前邊,讓對方識別自己。
王森希望對方辨認後,能與同行者設法分開並尾隨過來。可是當王森走在馬路拐彎處扭頭偷眼看身後時,三個日本人仍在壹起不緊不慢地走著,看起來沒人在註意他。
轉眼快到城門了,王森必須排入進城的中國老百姓的隊列裏,經受偽警搜身檢查並給日軍的門崗鞠躬九十度。當王森被檢查時,他看清楚從另壹條道走進城去的三個日本人中,有壹個人的皮夾子像三角形。王森心中壹喜,經過檢查後,快步進城,想跟蹤他而去。
民國時期的太原首義門(又稱新南門)
不巧的是,新南門內大街上,有幾個日軍憲兵帶著偽警察正在臨時戒嚴檢查行人。王森被壹個偽警察打了壹拳,推進檢查的行列,眼巴巴地看著要接頭的人向北走去。檢查雖然沒等多久就放行了,可是,那三個日本軍人早已無影無蹤了。王森心中感到萬分遺憾,因為這次如果接不上頭,必須等下個月的這個時間再來接頭,豈不誤了大事。
王森下意識地快步向北走去。當到紅市牌樓丁字街時,王森仿徨了,該上哪邊呢?向東是上馬街,西去是繁華的橋頭街。他拿不定主意,徘徊在壹個賣香煙的攤子前,心中的懊悔、焦急真是難以形容。王森這次能否順利完成接頭任務嗎?
正當王森絕望的時候,忽然發現上馬街那邊緩緩走來壹個穿草綠色衣服的日本軍人,定睛壹看,正是那個提三角形皮夾的接頭人。他頓時感到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鎮定了壹下,等這人走過去,便保持距離跟在他後面。那人沒有回頭,只是邁著矯健的軍人步伐向橋頭街走去,隨即又轉入了去海子邊公園的巷子。但是他沒進公園,只沿著公園的圍墻向南走,已臨近民國初年建造的自省堂,這地方四周極其僻靜。
民國時期的太原公園
自省堂東邊是壹條彎曲的小巷,通到南邊純陽宮。就在這個四面無人的巷子,接頭人迅速用左手摘掉他戴的寬邊眼鏡,扭頭望望王森,便又敏捷地戴上原來的寬邊框眼鏡。王森意識到對方完成了接頭的最後壹個動作,便大步向前,遞給他壹支水筆。同壹時間,對方交給王森壹包哈德門香煙。兩人互望了壹眼,接頭人低而有力地說:“阿庫修。”幾乎在同時,王森快速地回復說:“***同奮鬥。”瞬間,他們壹個向南,壹個向北分開了,這次接頭順利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