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課 寫作:風味小吃(壹)
我們既然要寫風味小吃,自然是要寫熟悉的,或者雖然從前陌生但是已經了解了詳細內容的小吃。而且,要明白壹個概念,所謂“風味小吃”,就不是“風味大吃”,也不是“快餐食品”,更不是“零食”。妳可千萬不要寫北京烤鴨,或者寫田老師紅燒肉,或者寫什麽肯德基麥當勞蝦條之類的,這會把老師氣死的。
選定了風味小吃之後,妳就要回想它的制作過程,味道還有妳為什麽喜歡它——最好在其中還有壹個小故事。這個故事是為了讓妳寫的文章更有趣更吸引讀者。
我們還是遵循就地取材的原則,想想生活中妳能接觸到什麽小吃?比如,油條、煎餅、胡辣湯等等。如果妳接觸過回民食品,還可以想想羊雜湯、切糕、羊肉串之類。說到小吃簡直是太多太多了,但是我們壹定只選壹樣去寫,因為多寫會讓文章十分松散。
選好素材,就要在紙上寫出妳知道的這個小吃的制作特點。之所以寫制作特點而不寫制作過程,是避免同學們事無巨細地壹步壹步寫制作的每壹個步驟,這就讓文章索然無味,十分啰嗦。我們僅需要把選定小吃最有特點的壹個或幾個過程詳細描寫出來即可。
再往下就要寫這個小吃的味道了,可以按照寫壹道菜的方式,從色香味三個方面去寫,加以聯想和想象,把妳寫的小吃誘人味道淋漓盡致地寫出來。
最後,寫寫這個小吃的文化背景,或者寫寫這個小吃對妳有什麽意義。不用寫得太過深刻——壹份涼皮中蘊含世界和平祖國繁榮昌盛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可能——主要是想通過妳情感上的敘寫表現妳對這個小吃的喜愛。
汪曾祺
沒有喝過豆汁兒,不算到過北京。
小時看京劇《豆汁記》(即《鴻鸞禧》,又名《金玉奴》,壹名《棒打薄情郎》),不知“豆汁”為何物,以為即是豆腐漿。
到了北京,北京的老同學請我吃了烤鴨、烤肉、涮羊肉,問我:“妳敢不敢喝豆汁兒?”我是個“有毛的不吃撣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葷不吃死人,小葷不吃蒼蠅”的,喝豆汁兒,有什麽不“敢”?他帶我去到壹家小吃店,要了兩碗,警告我說:“喝不了,就別喝。有很多人喝了壹口就吐了。”我端起碗來,幾口就喝完了。我那同學問:“怎麽樣?”我說:“再來壹碗。”
豆汁兒是制造綠豆粉絲的下腳料。很便宜。過去賣生豆汁兒的,用小車推壹個有蓋的木桶,串背街、胡同。不用“喚頭”(招徠顧客的響器),也不吆喚。因為每天串到哪裏,大都有準時候。到時候,就有女人提了壹個什麽容器出來買。有了豆汁兒,這天吃窩頭就可以不用熬稀粥了。這是貧民食物。《豆汁記》的金玉奴的父親金松是“桿兒上的”(叫花頭),所以家裏有吃剩的豆汁兒,可以給莫稽盛壹碗。
賣熟豆汁兒的,在街邊支壹個攤子。壹口銅鍋,鍋裏壹鍋豆汁,用小火熬著。熬豆汁兒只能用小火,火大了,豆汁兒壹翻大泡,就“澥”了。豆汁兒攤上備有辣鹹菜絲——水疙瘩切細絲澆辣椒油、燒餅、焦圈——類似油條,但作成圓圈,焦脆。賣力氣的,走到攤邊坐下,要幾套燒餅焦圈,來兩碗豆汁兒,就壹點辣鹹菜,就是壹頓飯。
豆汁兒攤上的鹹菜是不算錢的。有保定老鄉坐下,掏出兩個饅頭,問“豆汁兒多少錢壹碗”,賣豆汁兒的告訴他,“鹹菜呢?”——“鹹菜不要錢。”——“那給我來壹碟鹹菜。”
常喝豆汁兒,會上癮。北京的窮人喝豆汁兒,有的闊人家也愛喝。梅蘭芳家有壹個時候,每天下午到外面端壹鍋豆汁兒,全家大小,壹人喝壹碗。豆汁兒是什麽味兒?這可真沒法說。這東西是綠豆發了酵的,有股子酸味。不愛喝的說是像泔水,酸臭。愛喝的說:別的東西不能有這個味兒——酸香!這就跟臭豆腐和啟司壹樣,有人愛,有人不愛。
豆汁兒沈底,幹糊糊的,是麻豆腐。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加幾個青豆嘴兒(剛出芽的青豆),極香。這家這天炒麻豆腐,煮飯時得多量壹碗米,——每人的胃口都開了。
八月十六日
選自《人間草木》
這篇文章寫了咱們北京常見卻很少人敢吃的豆汁兒。妳最喜歡哪壹段?汪曾祺是如何從豆汁這個風味小吃中選材的?
寫作請選擇妳印象最深的壹道風味小吃(不僅限於北京本地小吃),寫壹篇作文(500字左右)。